“有甚可值守。”桓瓖似乎又恢复了在国子学时那般玩世不恭的模样,“如今宫城中最闲的就是太极宫,我闷得实在无趣,听闻舅父这般有聚宴,便告假出来了。” 公子对他的行事之风早已见怪不怪,不置一词。 “倒是你。”桓瓖看着公子,“今日来的人大多是朝官,无甚风雅倜傥之士,你不是最不喜那些官腔官调,怎今日也来了?” 公子看他一眼:“想来便来了,你尚且不嫌弃,我又有甚可计较?” 桓瓖笑了笑,忽而看向我:“不过霓生也来了,想必这宴上也不会无趣。” 我一愣,道:“子泉公子又取笑我。” “岂敢岂敢。”桓瓖一副懒洋洋的声调,说着,与公子一道入内。 如桓瓖所言,这宴上大多是朝官,甚少平日公子平日去雅集所见到的那些名士和同龄子弟。当然,这正中我下怀。这些朝官皆出身世代为官的士人世家,不乏豪族名门,除了尚书郎王绪之外,侍中温禹也在其中。 对于公子的来到,这些人也颇为意外。 其实,在公子堪堪踏入园子里的时候,各种目光便由四面八方汇集而来,接着起了一层嗡嗡的声音,或惊诧或赞叹,让我倍有成就感。 王绪是主人,见公子来到,露出惊喜之色,亦迎上前。 桓瓖和公子各与他见了礼,王绪看着公子,含笑道:“不想今日元初亦得空闲,光临敝舍。” 公子莞尔:“晚辈早闻尚书府上雅会贤士云集,心慕久矣,得此良机,特来拜会。” 王绪神色愉悦,与公子寒暄两句,令人将公子引入席间。 在雒阳,只有公子不认识的人,没有不认识公子的人,包括这些以纯臣自居的清高士人。不出我意料,公子来到之后,席间最受瞩目的便是他。 对于他们而言,桓氏也是世家,公子的出身无可挑剔。加上前番公子那些热议一时的诗赋,他颇得士人好感。公子才入席,周围已经聚了不少人来见礼。 温禹乃是公子此行之重,但公子颇沉得住气,不疾不徐地应付着众人,好一会,才走到他的面前。 温禹年轻时与桓肃同为高祖身边的郎官,从前也曾经来桓府上做过客,公子与他不算全然陌生。 见到公子,温禹并无别人那般惊喜之色,只微微颔首。 公子却颇为识礼,如见长辈一般上前拜见。 “我记得郡公与侍中曾有同朝之谊,想来侍中亦识得元初。”王绪道。 温禹看着公子,抚须微笑:“正是。不过老朽在官署踟蹰,多年无缘际会,只记得当年登门之时,元初仍是小童。” 公子道:“晚辈倒是记得当年见侍中时,侍中曾指点晚辈拙作,见解精辟,晚辈受用至今。” “哦?”温禹讶然,露出笑意,“如此,倒是老朽之幸。” 看着事情顺利,我也不禁踏实了些。对于这般场合,公子一向应付自如,论拿捏言辞分寸,他比我更在行。故而公子与那些人交谈时,我可立在一旁不必操心。 “今日来这雅会,可是你的意思?”桓瓖不知何时走到了我旁边,与我并立一处,低声道。 我看他一眼,他脸上仍挂着那副纨绔特有的带笑看人的表情,目光却是意味深长。 自从宫变之后,我对桓瓖的看法有了些变化。他的确不再像从前那般什么也不在乎,头脑灵光了些,这也被他看了出来。 “子泉公子哪里话,”我说,“我不过奴婢,公子要去何处,岂可由我左右?” 桓瓖唇角弯了弯,不与我争辩,却将我身上打量了一下,道:“霓生你怎还是着男装,上次逸之赏你的衣裳不喜欢么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