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们拦下来两个要出城的年轻女子,我心中倏而了然,不由地停住脚步。 “怎不走了?”跟在车边上的人不满道,“莫堵着道。” 我赔笑道:“公台先请公台先请。”说罢,我朝车帏中道,“夫人,小人忘了将浆食带上,还是回府一趟。” 片刻,车帏中传来太子妃平静的声音:“怎这般冒冒失失,出个门教人不得安心。” 我一边唯唯诺诺地应着,一边将车马调了个头。 方才的话,是我与太子妃商议好的暗语。若是前方不顺利,则如此对答,以作提醒。 “怎么了?”待得走到安静些的地方,太子妃又问道。 我说:“夫人也听到了方才那些人所言,因得慎思宫之事,城门有许多人在盘查。” 太子妃的声音疑虑不定,低低道:“你是说,在寻我等?” 我说:“不是,是寻先前服侍夫人的那两名宫人。” 这是方才一番观察得出的结论。如果他们是在寻太子妃和皇太孙,我望见先前过去了两三对年轻母子,应该都会被查验才对。但他们只将母亲细细辨认,将孩童置之不理。而后,又有些别的年轻女子被拦住。这足以说明,他们查验的对象并非太子妃和皇太孙。 和那大火有关的年轻女子,除了太子妃之外,便是那两名宫人。 慎思宫中的大火刚刚发生,因得公子阴差阳错地杀了她们,也有尸首留下,太子妃和皇太孙已经丧命的事当已是坐实。而只要盘问那宫室中的宫人,廷尉立刻会发现,少了两人。而他们当然不会认为,凭着太子妃和皇太孙的本事,可以离开慎思宫。 但慎思宫中服侍的宫人却是可以。 于是,廷尉从后半夜忙碌到天亮,得出的结论就是那两个宫人对太子妃和皇太孙下手,说不定了卷走了细软,毁尸灭迹,畏罪潜逃。而因得夜里雒阳城门不曾打开,她们二人要逃出雒阳,一定会在天明城门开启之后。故而廷尉联合京兆府,在各处城门设置关卡,搜寻可疑之人。 平心而论,廷尉署的人的确比京兆府的人脑子好多了,至少知道顺藤摸瓜,反向推想,且算得行动敏捷。如果不是正巧打扰了我的计划,我倒是很想称赞两句。 虽然他们找的不是太子妃和皇太孙,但他们一定会留意年轻的女子,而符合这条件的,除了太子妃之外,还有我。 这便是大大的不妥,为了防止他们歪打正着,我须得另想些办法。 “怎会是她二人?”太子妃听到我的话,有些吃惊,“她二人不是睡着了?” 我说:“此事过后再议,我等须缓一缓,再想些主意。” 正说话间,忽然,那城门处忽而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我连忙再望去,却见是一辆拉棺材的马车,后面跟着扶灵哭丧的人,边哭便走。 周围人嫌着晦气,纷纷让开,城门的卫士也不阻拦,挥挥手,让他们过了去。 看着那边,我心头忽而一动。 “霓生,你可有想法?”这时,太子妃不安地追问道。 我说:“倒是有一个办法,不过夫人与公子须得做做样子。” 太子妃的声音有些讶异:“做甚样子?” “夫人可会大声嚎哭?” 在雒阳的诸多的热闹去处之中,人们一辈子至少要去一次的地方,除了求神告佛的庙宫,便是城西的福寿里。 原因无他,福寿里做的全是白事生意,从寿衣寿材纸钱刻碑到堪舆安坟送葬哭丧,一应之事皆可在此处买到。据说此处生意最好的时候,就是三年前公子大病的时候,这里的所有店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