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强体壮些的,偷偷跑了许多,宁可抛家弃子落草为寇也不留在营中。” 公子默然。 “这马銮是何出身?”他问。 “马銮出身可不小。”裘保道,“军士们说,此人是下邳王妻侄,原本在乡中就是个惯于仗势横行的小人,下邳王当上关中都督之后,将此人提携到了营中来。莫看参军官不算顶大,可连长史、司马在他面前都须得让上几分。下邳王常年卧病,倒是十分信任这马銮,营中许多事都是马銮去向下邳王禀报,竟轮不到长史出面。” “马銮这般作为,下邳王不知道么?”公子皱眉。 裘保一笑:“未必不知道。马銮从营中得来的脂膏,好些都孝敬下邳王去了。别的不说,下邳王和郑刺史在武威城中的府邸,都是马銮押着军士修的,下邳王就算再老病,也不会全无知晓。” 说罢,他又道,“不过军士们也说了,不独马銮如此。历任营中官长,多少都会有些贪污压榨的行径。远的不说,就说刺史府,也不是甚清白之地。郑刺史与马銮乃一丘之貉,上任以来,大肆敛财不说,连朝廷拨来修整城防的钱都私吞了,州府那边的士吏,被克扣粮饷也不在话下,日子与外军这边比起来,竟说不上谁更坏些。” “郑刺史做的这些,可有证据?”公子忽而问。 裘保一愣,哂然:“也就军士们随口说说,何来证据。” “这些话,且不可再说与他人。”公子道,“马銮何在?” 裘保道:“他大约不知道都督今日来到,听说一早离开了营中,打猎去了。可要派人去叫他回来?” 公子颔首,道:“崔主簿何在?请他来一趟。” 裘保领命而去。 没多久,崔容来到。他显然知道公子召他来的用意,身后跟着两个随从,手中捧着小山一般的卷册。 这着都是账册,是崔容到营中管仓库的仓曹手上取来的。据崔容说,他去到的时候,那仓曹很有些慌张,似不太情愿交出来,崔容说是奉了新任关中都督之令,领着人强将仓曹的屋子翻了个遍,才将账册都取了来。 公子在案前坐下,亲自将账册翻了翻,眉头愈深。 我曾听青玄说过,崔容从前在京兆府做过贼曹,后来又去廷尉府当过属官,奉命抄家无数,颇有心得。 此番抄来的账册,除了明账,还有暗账。 明账自是一条一条清清楚楚,凡入库之物,样样写明去向,清白似雪。而暗账,则又是另一番模样。每月入库的粮饷,几乎有一半,记着马銮的名字。 公子翻了几页,将账册扔在案上。 “那仓曹何在?”他问崔容。 崔容道:“就在帐外。” 公子令人领进来。 那仓曹面色煞白,伏跪在地上,连话都说得结巴不清。公子问了几句,仓曹即喊冤,说这些都是马銮做的,他迫于马銮权势压人,不敢违抗。那暗账,就是他怕日后事发说不清,故一条一条记清楚,以作应对。 公子没有多言,问完之后,只让崔容将他押下去,不必声张。 待得帐中只剩下我和公子,我问他:“接下来你欲如何?处置马銮么?” 公子靠在凭几上,用手指按了按眉心,少顷,睁开眼。 “处置他并非首要。”他冷冷道,“当下最紧迫之事,乃在城防。” “城防?”我问。 公子颔首,望着掀开的帐门,长吁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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