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弼应下,没多久,依言将帛布取来。 我看了看那帛布,品质上乘,洁白如雪。于是掏出尺素,挑开口子,撕裂作三块。 “这帛布一共三张。”我说,“我会呈与殿下三次,每次一张,无论上面写的是何事,殿下皆须得照办。” 秦王怔住,未几,冷笑。 “这价钱果然大,你要什么孤都须得给。”他说,“一次不够,还要三次。” 我毫无愧色:“这便是大通天的价钱,愿不愿意,自是由殿下。” 秦王道:“你若是在上面写着要孤性命,孤莫非也要应许?” 我说:“殿下放心,帛上所书之事必只与我相干,不会涉及殿下性命。” “云霓生。”秦王道,“你莫非忘了你何以来此?元初还在凉州,孤随时可令秦国截断他道路,再让慕容显回戈一击。你以为你可与孤谈价钱?” 我说:“殿下此言差矣。秦国占据关隘之利,东可进中原,南可通川蜀,而往西往北皆可出塞外,乃殿下立足之本。而凉州与秦国互为唇齿,慕容显若真进了凉州,不但殿下与秦国之间为鲜卑人所阻隔,一旦鲜卑人再南进占据秦国,则可搅乱全局,于殿下百害无一利。故而凉州稳固,于殿下而言乃至关重要。凉州兵马虽孱弱,但若与秦国合作一处,互为依存,则可保殿下后顾无忧。可惜下邳王与郑佗皆贪婪无能之辈,不堪为殿下所用,故而殿下鼓动元初出镇凉州。”我说着,与秦王对视,“此乃殿下当前之计,而日后之计,亦离不得元初。殿下助慕容显夺回漠南,不过是为应对眼前,日后却要防着慕容显壮大,反过来侵袭河西和中原。殿下若取了元初性命,最高兴的只怕不会是殿下,而是慕容显。故而就算我不愿从命,殿下也不会为难元初。” 秦王听着我说,神色似无所触动。 “是么。”他说,“你既这般想,为何还要来?” “殿下这般诚心,我怎好辜负。”我说,“你我把话说开,买卖公平方可成就大事。” 秦王道:“你便这般笃定孤非你不可?莫忘了云琦已经为孤所用。” 口是心非,先前还说他求贤若渴。我腹诽。 “哦?”我不以为然,反问,“既然如此,殿下还将我寻来做甚?” 秦王凝视着我,目光映着烛火,喜怒不辨。 我知道自己再加把劲,将他说得无言以对,他大约便会从了我。 正当磨刀霍霍,却见秦王的唇角微微一弯,眉宇间随之舒开来,竟似有了些温和之色。 他没说话,将目光移到案上,将箸拿起。 “孤方才说了,三年不见,想看看你。”他淡淡道,“用膳吧。再不吃,菜便凉了。” 我:“……” 我开出这般价码,确实是狮子口大开。 先前我对公子说过,他既然敢设计我,便要付出代价。 破罐破摔的事,比的就是谁更不要脸。 至于结果,不外乎两个,愿意或不愿意。他最好不愿意,那么我会开开心心地回凉州去找公子。 如果他果真那般大方答应下来,那么也无妨。如我方才所言,天下局势会越来越动荡,秦王这样的大树,既然主动将枝条伸来了,不借着靠一靠牟牟私利当真说不过去。 至于我那身份,当今时势已变,不必再遮遮掩掩。公子虽根基薄弱,但已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