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现在罢了,”我说,“待东平王倒台,便大不一样。” “怎讲?” “圣上藏在凉州,天下无主,诸侯必群起争位,各地成割据之势,原本朝廷体统便崩溃不存。柏隆在海盐已经暗自练起了县兵,便是为应对这般局势。海盐虽地处偏僻一隅,但有险峻可守,只消阻断要道,便可成割据之势。” 公子道:“可你先前告诉过我,那些盐场已老旧不堪,盐工懈怠,以致量少质劣,柏隆还须靠虞氏的私盐才能凑足十万担。以当前盐价,只怕就算拿出十万担,也不足以填补凉州财库。” 我说:“其中症结,不过是在徭役之制。制盐乃苦役,民人无偿受征,自敷衍了事。若效仿虞氏等私盐大户行以募工之制,凭官府手中的上百盐场,莫说一年十万担,便是二十万担也能拿出来。” 公子沉吟:“而后又当如何?” 我说:“将来生乱,盐政必然瘫痪,我等掌握盐源,便如手握财源。凉州所需钱粮布帛,皆可以盐交易。此事唯一的难处,乃在于获利之后,如何运往凉州。扬州至凉州毕竟遥远,将来一旦生乱,各地割据,只怕路途艰难叵测。” 公子听得这话,目光闪动。 “凉州地处偏僻,无论从何方输运钱粮,皆有此虑。”他说,“霓生,你先前向秦王献计,教他与吴氏、陆氏联合。吴氏陆氏亦扬州高门,要将钱粮送到秦王手中,亦与我等一般处境。” 我听得这话,讶然,“你是说……” 公子淡淡一笑:“秦王不是说了,我等如今是一家,当匡扶天下共举大业。既是一家人,怎好见外?” 第239章 字谶(上) 我听得这话, 诧异不已。 “你要经过秦王?”我皱皱眉,“恐怕他不会愿意。秦王与你结盟, 打的本就是将凉州兵马收入帐下的主意, 岂肯放你私肥自强?” 公子不以为然:“若凉州私肥自强对秦王不利, 他自会大加阻挠,反之则不然。” 我不解:“如何反之。” 公子想了想, 却道:“此事言之尚早, 可日后再议。”说罢,他看着我, “如你计议, 我不去向桓氏求助,那么便须得往海盐一趟。” 我颔首:“正是。” “你呢?”公子问,“你这边打算如何?回淮南么?” 我说:“淮南尚不急,我须得先回雒阳。” “雒阳?”公子讶然,“为何?” 我说:“益州离扬州路途遥远, 我要将田庄中的人口物什转移,须得帮手。” “帮手?”公子问, “你要找谁?” 我说:“一位长辈。” “长辈?”公子疑惑不解, “你还有甚长辈?” 我看着他, 不禁讪讪。 我从来没有向公子说过曹叔。 这不是我故意隐瞒,他们之间本无来往, 且祖父和曹叔做的那些事, 以及三年前我和曹叔做的那些事, 至今仍是秘密, 公子不知道为好。 如今公子既然要与我一道行事,便也要与曹叔父子打交道,自不必刻意隐瞒。 不过前面的事与公子仍没什么关系,我不打算提及,只挑着简要之处,向公子坦承了曹叔和曹麟与我家的关系。 “竟有这般事?”公子讶然,面色变得不悦。 “你从不告知我。”他说。 我料得他会说这话,忙解释道:“他们父子二人已许久不曾与我往来,说了你也不认得。他们家在益州,常年行商,也熟悉道路,且颇重情义。将淮南之事托付他们,乃是最上之策。” 公子狐疑地看着我。 “你说这位曹叔是行商之人,还有商队。”他忽而道,“财力应当不差?” 我想了想,点头:“应当不差。” “既如此,又待你情深义重视同己出,怎为见他来桓府为你赎身?” 我哂然。 公子这脑子,如今弯弯道道也是不少。 “他本想为我赎身。”我说,“不过他找到我的时候,大长公主已经许诺将我放奴。且那时朝中之事正紧,大长公主要我出谋划策,就算他上门去提,大长公主也不会应许。” 公子微微颔首,却看着我,意味深长:“这些事,连你这叔父都知晓,却瞒着我。” 我:“……” “那是从前,现在不是说了……”我讨好地笑。 公子不与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