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挺身而出,与秦王作对,天下人无不称贤。而如今,都督反道而行,辅佐秦王得天下,莫不怕世人诟病?” 公子神色不改,反问:“谁说我要助秦王得天下?” 虞衍和陆笈都愣了一下。 公子正色道:“不瞒诸位,圣上当下正在凉州驻跸,我来扬州,亦是奉了圣上旨意。” 四周一阵沉寂。 陆笈和虞衍的神色终于变得无法安定,瞪着公子,不可置信。 “可……”陆笈语气结巴,“圣上不是已被东平王弑于宫城之中?” “那不过是讹传。”公子道,“东平王确有弑君之意,但我等在他动手之前,将圣上和太后带了出去。秦王亦知晓此事,与我共保圣上,故而结盟。” 我想,公子不愧是在士人互相吹捧的浸淫之中长大,有心要粉饰什么事,三言两语,手到擒来。秦王那龌龊行径在他嘴里成了忠良之举,他和秦王结盟也成了大公大义。 陆笈和虞衍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既然如此,怎不早将圣上安稳之事昭告天下,也好免去一场纷乱。”陆笈急道。 公子反问:“伯载莫非以为,圣上安稳,中原便不会生乱?且莫说东平王赵王等人,便是陈王,若圣上令其往雒阳护驾,他可会领命?” 陆笈不语。 公子的声音缓和些,继续道:“当今乱事,究其根源,非一日之功;要彻底平定,亦非圣上一人可为。因此,我与秦王先将圣上送离京畿,保其无虞,而后联合天下忠义之士共扶社稷,方为正道。”说罢,他直视陆笈,“陆氏乃扬州望族之首,世受君禄,当知晓其中苦心。” 陆笈沉吟,少顷,神色已恢复镇定。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今夜横生事端,想来诸位已是疲惫,不若且去歇息,有事容后再议。” 这话出来,虞衍无异议。 “如此甚好。”公子微笑。 为防夜长梦多,陆笈和虞衍没有在桃叶渡继续待下去,当夜即开船往扬州。因虑及虞松还在海盐,虞衍也不再从临安折返,随着陆笈往扬州城而去。 陆笈以他那边客舱更为宽敞舒适为由,盛情邀请公子和我过去同乘,公子欣然而往。对于公子,陆笈自是待以上宾之礼,连带我也得了个漂亮的绣房,就挨在公子的旁边。 不过一路上,众人各怀心思,气氛颇是微妙。 陆笈时常邀公子到船庐中去,不过没有再谈起陈王或者结盟之事。公子也似无意提起,二人或烹茶清谈,或静坐对弈,仿佛是在乘船游江。 这使得我在一旁作陪之时,十分无聊。 有时无意抬眼,我发现虞衍在对面看着我,目光莫测。我只得将眼睛转开,装没看见。 终于有一回,我出船庐透气的时候,在一处转角遇到虞衍,他挡在了我面前。 “夫人果然就是当年雒阳的云霓生?”他低声道。 我盘算着,公子和我如今既然当着虞衍的面表明了身份,那么我先前躲在海盐的事,以及公子去探望我的事,在陆笈面前都不会是秘密。同样的,我从前在雒阳坐下的事,虞衍兴许也知道,这下,可以不用再装什么了。 “陆主簿和桓都督都认了,这还能有假?”我笑了笑。 虞衍的目光意味深长:“在下当年闻得夫人之事,深敬夫人之才,尝为夫人早死痛惜。不想夫人未死,且就在海盐。” 我颔首,毫无愧疚地感叹:“都是缘分。” 第272章 陆氏(下) 虞衍也无愠色, 道:“有一事,夫人还未交代。” 我讶然:“何事?” “那日夜里,夫人说我面相有难,未知以夫人之见,我当下该如何?” 我原以为他堵着我是想质问我为何隐姓埋名骗他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