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自然也不会缺席,就侯在不远。近来天气转暖,阳光明媚,这些贵人们虽然此前经历了一番波折,但全然不会影响他们对排场的讲究,一个个穿戴讲究,尤其女眷们,一眼望去,花团锦簇。 这般场面,还吸引了不少无事可做的民人,在路边簇拥观望。 我知道这些男男女女,有不少是冲着公子来的。 自先帝去世以来,雒阳数度动荡,贵人们纷纷躲到乡下自家的邬堡里,城中的宴乐雅会也失了风雅,能撑场面的名士都寥寥无几,遑论公子这般风靡天下的人。公子回雒阳的消息,如同春日里的暖风,一下传遍城中各处。雒阳人无论贵贱,被各种困顿和人心惶惶的消息纠缠了许久,自是怀念从前安宁时的靡靡之风,公子的风姿和声望,无疑是一剂能让人暂时忘却烦恼的**汤,让人心生向往。 天边扬起一阵尘头,只见旗帜猎猎,车马齐整。 公子此番回雒阳,阵仗也不小,出乎了我的意料。数十辆各式车马排作长龙,仪仗不输秦王。 待得近前,我一眼就认出来当前一辆马车上的身影。 公子褒衣博带,坐在车上,遗世独立。甫一露面,我便听得周围一阵赞叹骚动。 我望着他,心情又是得意又是复杂。 得意的是,公子不愧是我喜欢的人,什么时候都这么好看。 复杂的是,这在场的人也不知多少正对着他垂涎,我希望他还是不要被那么多人喜欢为好。 那车队和仪仗在近前停下,公子和后面马车上的人纷纷下来。 我按捺着心头的高兴,跟着秦王迎上前,正当要将公子再看清楚些,蓦地,我看到他身后的人,愣了愣。 南阳公主和广陵王姊弟也来了,跟着公子。除了他们以外,还有沈延夫妇,以及豫章王和宁寿县主父女。 “南阳公主、广陵郡王和安国公夫妇怎也回来了?”我听到身后有人小声议论,“先前可不曾听说……” “侍中桓皙,拜见大司马大将军。”正当我分神之时,公子已经上前,向秦王一礼。 秦王看着他,微笑道:“元初与诸位王侯远道而来,孤有失远迎。” 这时,沈延夫妇、豫章王父女和南阳公主姊弟等人亦上前见礼,跟在秦王身后的一众人等也早已迫不及待地围上前去,颇是热闹。 这会面,最让人意外的就是沈延夫妇和南阳公主姊弟,而最微妙的,当数广陵王。 先前,沈延因为与东平王争斗,带着沈太后和广陵王去了长安,硬要扶立广陵王为皇帝。此举仿若闹剧,动静虽大,但其实并没有人当一回事。后来皇帝在扬州临朝,沈延随即改弦更张,与大长公主和桓氏一道归顺了皇帝,广陵王自然便废黜了。虽然皇帝早已经赦免了他,但他如今乍地出现在人前,自有一番心照不宣的意味。 我想,沈延果真大胆。秦王对皇位的图谋,有心人早不怀疑。广陵王作为一个也争过皇位的人,文皇帝的亲儿子,排资论辈比秦王还靠前,就算之前争位失败,他对于秦王来说无疑是个隐患。 若秦王是想显得大度,自不会为难广陵。但如果他不想放过,沈延把广陵王带回来,便无疑是要将他推到火堆上烤。 秦王显然打算做前者。 他向广陵王端正地行了礼:“殿下一路辛劳,未知无恙否?” 广陵王与皇帝的年纪不相上下,大约是经历许多变故,寡言少语,眉眼比从前所见多了些阴沉。不过应对之道,倒是与皇帝一样娴熟。 他看着秦王,忙还礼道:“侄儿无恙,劳皇叔牵挂。” 既是这般和睦的场面,众人自不会忘了捧场,气氛又活络起来,见礼的见礼,攀谈的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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