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上之前,插|入了自己的手掌。 相贴处一片濡湿的冰凉。 掌心的水痕让他震动,而手指移动向上,触及湿润的眼尾处时,赵从一彻底慌了神。他最终强硬而不容拒绝的迫使楚歌仰面,入目的是一张水光湿润的面颊。 在他的怀抱里,楚歌无声的哭泣了。 眉心微微蹙起,像遇到了世间最煎熬的难题,一笔一笔描摹之下,是难以言喻的害怕与惊惧。 泪珠子扑簌簌的落,一片不胜凄惶。 “乖,别怕,是我,主子,是我……” 赵从一低下头去,吻过了少年人面上的泪痕,他用手指轻轻的拂过了无声滑落的泪珠,却不期然的想起来一事。 那时在高高的木楼之上,年幼的楚王已经知晓了被砍头的那一府究竟是什么人。 后来在荒凉的废宅之中,他们彼此相对,赵从一暴露的彻彻底底,楚王也已然对他的身份确认无疑。 再往后,太子大婚之时,在他们将要去往东宫之前,就在这间熟悉的屋宇内。他替怀中人整好衣冠,束好长发。 琉璃绘彩,镜面明亮。 容若朝华,色如晓霞。 少年锦衣玉带,眉眼如画。衣衫鲜艳灼烈似火,神情却是说不出的年倦怠疲惫。 “赵从一。” “如果有一天你想要我的命,请让我死的痛快一些。” “起来吧,本王说笑的呢。” . 芙蓉帐升,龙凤烛燃。 鸳鸯交颈,连理枝缠。 漆黑瞳眸早已迷蒙,怀中人唇瓣被研磨作淡淡的粉白色,一张一合,轻轻软软。 是絮语一般的呢喃,摇落在痴缠月色中,如梦如幻,似真似假。 “……你是不是以后还想要我的命呐?” . 白玉池子,热气升腾。 水波摇摇,哭声杳杳。 一面让他滚开的人一面攀住他的臂膀,细细碎碎的呜咽着,委屈的面上水光淋漓,竟不知是雾气还是泪痕。 “……滚开,我不要你了。” “……你是不是要我的命。” . 在无数的话语如洪流般冲刷过大脑的刹那,赵从一浑身血液悉数冰凉起来。 怀中人的身躯温热柔软,他的心里却如同浸了雪水,彻底冷透。 泪水仿佛还聚集在指尖,温暖的,却早已经冷了,只留下了酸涩。 他是该有多么的害怕,才会一遍又一遍的问他? 对于少年骄纵的楚王来说,即使深受君王之恩宠,隐匿一个潜藏在外的逃犯,内心也当是惶惶不安的吧? 何况彼此之间,尚且有浓重渲染的血海深仇。 那些横亘在其间的苦楚与折磨,纵使赵从一自身早已经放下,搁在身后,但于楚歌的心中,依旧是一根萦绕的毒刺。 剪不断,割不掉,在温热的血肉之中,悄无声息的生长,盛开出惧怕与绝望的毒花,日日令人消沉。 赵从一以为怀中人已经将那些都放下,却没有想到,一点都没有放下。 只是凝结出了一层最厚重的外衣,铺在心底的不安与恐惧之上,日日欢笑,却藏着心中深处的冰冷。 知晓了他心中潜藏的执念,怀中人甚至还谋划着要将他不动声色的送到北疆去。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