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着少年惨淡到颧骨突出的面颊,心里有种近乎于愤恨的声音:姬楚这样做,难道不就是赌的他狠不下心么。 他的弟弟可以毫不在意的折腾自己,然而姬秦自己却做不到无动于衷。自从他踏入这座禁忌囚牢的那一日,他便永远都只是个输家。 或许还有另外的法子,那就是一劳永逸,狠厉果断的处理掉横亘在他们中的那个人。然而在被情感冲昏头脑之前,理智尚还存在,他终究是一个帝王,不能为了一己之好,置朝堂天下于不顾。 可若再这么下去……他当真是要忍不住了。 . 各种珍惜药材熬制做一锅,汤药像流水一样的进,喂进了楚歌的嘴里,宫女太监们日以继夜的守着,只怕他有稍稍的不适。 然而即便是这般,楚歌也一直没有醒,他昏睡在沉重的锦被里,仿佛永远也不会醒来。 不知究竟是身体受创,不愿意苏醒,还是内心意识,只愿意长留混沌。 有一颗药毫无疑问可以处理掉现在的结果,立竿见影的让他醒过来,太医提到的时候姬秦就想了起来,可查遍宫中,却并没有这颗灵药的存在。 蛛丝马迹渐渐显露出,那颗“霜崖丹碧”,却是早就已经赐给楚王的了。 而如今楚王昏迷着,又哪有人知道,那颗“霜崖丹碧”是否在他的手上。 姬秦不过沉吟了片刻,很快就下了决断,亲自前往楚王府上,搜寻那一颗有可能是赐给了姬楚的霜崖丹碧。 他满心不愿意别人靠近,自己走入了楚歌长居的屋宇,抽出了架上摆放整齐的木盒。 先前几个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直到最下面的那个被抽出来后—— 仿佛见到了世间最不可信的事物,姬秦整个人如遭雷击。 那木盒里,竟然整整齐齐放着的,都是他的画像,或站或立,或笑或颦,一笔笔勾勒的栩栩如生,画中人似乎都要活过来。 姬秦手指颤抖,一张一张拂过了画像,几乎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内心酸楚到了极致,可那些涩然中,又透露出些微的欢喜。 姬楚当初,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才会这么一张张,辗转描摹出他的样子? 他又是有多狠心,亲手将幼弟推向了别人后,再这么残忍的对待他。 一切都是他当初自以为是的错,要是那个障碍消失……或许所有事情,都会走上正轨吧? . 到最后也没有找到霜崖丹碧,然而找到了这么个木盒,已然不虚此行。 或许那真的只是个传言而已,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灵药,活死人,肉白骨,再造万物? 好在太医本来也没对霜崖丹碧报什么指望,按照原本的方子拟着,日日参汤不断的进,也是将楚王的那条命给吊住了。 姬秦满心都想要病中的少年醒来,为此日日探望,常常恨不得下了朝便守到那里去。但原本他的身子骨也并不甚强健,没几日便被太医隐约的劝告着,若这样下去,指不定姬秦自己也会病倒。 这之后才没有日日守在一旁,朝堂上的事又纷纷扰扰袭来,缠得人脱不开身。 先是大军连战告捷,收复三城,消息传回朝野庙堂欢欣鼓舞,但很快,文武百官便吵作了一片,为了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主战派主和派相互攻讦,争得面红脖子粗,却无一人注意到龙座之上,新帝晦涩莫名的目光。 争论还没有得出来个结果,按理来说,大军应当驻扎原地,等待皇命。但那一日日的粮草是流水一般消耗,只这么干巴巴的耗着,无疑令人十分心疼。眼下几度将异族打的节节败退,正是士气高涨的时候,何不乘胜追击?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领军的大将意气风发,竟是不顾监军劝阻,一意要挥师北上。选了最精锐的士兵派出去,由最看好的将领带队,深入敌腹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