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意这些,这都是你们人间的东西,长幼尊卑,可太复杂了,我才不想知晓,我只要你,只要你一心一意对我好就行,你要永生永世像现在一样对我,可以吗?”她笑起来,齿如珠贝:“你会吗?” “一定会,”方行简找到她手,与她相扣,他郑重如给自己下咒:“我会一直待你这般好,永生永世。” —— 一月后,十里红妆贯长街,八人大轿将李家女儿抬进了方府。 郎才女貌,佳偶天成,满城皆贺,无人不羡。 方行简一身红衣鲜亮若阳,面色却沉郁低靡。 三拜过后,姜氏笑看新人被送入洞房。 男人在喜气火红的房内站立良久,才不作声色挑下盖头,见到了李语风面妆明艳的脸,女人眉梢半敛,唇畔有弧。 方行简倏然握拳,闭了闭眼。 本来,本来这面红缎之下,应该是她的。可她此时却身在何处? 玄龟坐于后院,百无赖聊咬着小果,凝神听外边隐约传来外边的吹拉弹唱,只觉好生热闹。 她心一动,掸了掸手,站起身朝外走。 几个侍女立刻板下脸,将她团团围住。 玄龟左看右看:“你们这是做甚?” 当中一位挑眉:“今天是大人的大喜日子,还望某位上不了台面的自觉待在自个儿应待的地方。” 这话阴阳怪气,玄龟听着怪不舒服,只回:“我为何不能去看?你们凭什么拦我?” 那丫鬟嚣张道:“人各有命,我看涴娘莫要自讨没趣,扰了大人与夫人好兴致罢。” “平常不可一世,现下大人娇妻在怀,还是名门贵女,看你这等货色还能翻出什么水花。” “你且回吧,别丢人现眼了,可笑得很。” “瞧你这样,外边宾客甚多,都是来吃喜酒的,你出去了就是给人看笑话的。” “李小姐何等风采,老夫人可是笑开了花,我看你今后怕是再难入大人眼咯。” “难怪大人先前也不让她出府,原来也是嫌你丢人啊。” ……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面露鄙夷,冷冷冰冰,指指点点,将她批得一无是处。 玄龟哪曾受过这般欺辱:“方行简呢,”她试图冲出重围:“我要去找他。” “大人名讳岂是你直呼的?”其中一女伸手抵她一下,直将她推到地上。 玄龟屁股吃痛,咬紧牙关问:“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侍女冷森一笑:“干我们该干的事,老夫人可让我们看好你。” 女孩委屈瘪嘴,一面起身,一面极力将泪花往回逼。 方行简曾告诫她,万万不可暴露自己原身,却也是他将她禁足府内,鲜少带她外出的缘由。 都言他铜雀春深锁佳人,实则忧心她无意泄了身份,恐遭来祸端,对她有害无益。 伪作凡人的玄龟,只能被迫破不开这密不透风的人墙,稍有动作就被搡回来,就这样一遍一遍,一次一次,任人推挤。 她忍了又忍,终究咽下这口气,抽抽鼻子掩门回房。 那几位婢女见她失势,灰溜溜如丧家犬般夹尾巴跑,还冲她背影异口同声笑骂:“没名没分的贱东西,你今天休想踏出这门半步。” 这时,一道红影闪入门内,沉声问:“你们在喊什么?” 婢女回身见到来人,忙卑躬屈膝,瑟瑟发抖,颤声道:“大人。” “贱东西?” 方行简面色铁青,重复着她们的话, “休想踏出这门半步?” 方行简胸腔起伏:“你们知道她为何不用踏出这门吗,因为她多走一步路我都心疼。我都不配来找她。” 众女如风中枯叶,趴地连连求饶。 方行简喉结微动:“滚!” 他自责到再难言语,大步流星走回屋里,就见玄龟趴桌上一动不动,嘤嘤啜泣。 “涴涴。” 玄龟闻声仰脸,模糊中,一道绯红映入眼帘,就像他们初见时的日出云霞。 那霞光一下靠近,拥她进怀,不断重复道:“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她锤他一下:“对,就是你不好,就因为你!她们都欺负我!” “是我不好,你使劲打。” 玄龟舍不得,只撑手与他拉开一段距离,揉揉眼,看清他样子。她第一次见他这样穿,有些新鲜:“你这身真好看。” “瞎说,”他扯了张凳子坐她跟前:“我平常不好看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