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渔早知道今天一定场面隆重, 真到现场, 发现还是远超想象。 酒店一整个宴会厅都给包圆了, 花团锦簇的场景, 外公在门口迎宾,穿着一身新做的,黑底朱纹的唐装,也是新理的头发,虽满头花白,却精神矍铄, 不见有一点老态。 沈渔一露面,外公便将她两手都握住,仔仔细细地打量,笑说,小鱼儿今天这一身可标致得很。 旁边有宾客笑应:“吃了您的生辰酒,下一回,咱们再来吃您外孙女儿的喜酒!” 一句话逗得外公喜笑颜开。 叶文琴和秦正松、齐竟宁也都到了。 叶文琴招手叫沈渔过去,“怎么来这么晚,你赶紧的,我跟老秦要去招待客人,你在这儿招待一下小齐。” 齐竟宁今天齐整的一套西装,那面料和剪裁一看便价格不菲,即便如此,也说不上是衣衬人,因他很有一种清贵气质。 但说实话,他是属于在酒吧里碰上,沈渔都不会去主动打招呼的那一型,因为有距离感,一看便知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 沈渔也不知道这“招待”该怎么进行,不认为齐竟宁会对这场子里自己都认不全的亲戚朋友感兴趣。 寒暄两句,无话可说,场面尴尬。 这时候,沈渔的“表妹”瞧见了她,招招手叫她过去坐。 表妹那一桌热闹得很,都是叶家各亲戚家的年轻人,聚一块儿唧唧喳喳聊天,细听竟同时进行着三四个话题。 沈渔和这位马上读大二的表妹的关系相对而言稍微近些,偶尔会一起约个饭。 但沈渔不是很喜欢跟她一起玩,因她说话有时候不懂看场合,比如现在,“表姐,陈蓟州没跟你一起来么?” 沈渔神色尴尬的,“……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这下表妹可来精神了,非叫她仔细说说怎么回事,是不是对方也出轨了。 沈渔庆幸还好叶文琴不在这儿,不然听见这个“也”字非得吃心不可,私底下又要同她抱怨:老的大的小的,都是一脉相承的爱嚼舌根。 沈渔自不可满足了一桌子的八卦目光,简单一句“性格不合适,和平分手”打发掉这个问题。 齐竟宁游离于这一桌的闲话之外,他明显一张陌生面孔,且不像是一路人,大家只敢偷眼打量,不敢跟他搭话。 这时候,他面向沈渔,笑说:“我看走廊那端有个茶室,能不能陪我过去坐一坐?” 此刻,沈渔倒挺感谢自己还有个“招待齐竟宁”的任务在身了。 那茶室也不安静,但比宴会厅好上许多。 沈渔坐下没多久,接到一个电话,是陆明潼打来的。 她本在那里挑拣茶叶,看见屏幕上的名字,慌里慌张地回头张望,没看见叶文琴的身影,这才把电话接起,示意齐竟宁自己要接个电话,然后便去了最远处的那一扇窗边。 齐竟宁放松坐在藤椅上,手臂轻搭着扶手。 所朝的方向,沈渔恰恰好被框定在视野的正中。 她穿一袭墨绿色丝绒长裙,这色调衬得皮肤在灯光下,仿若釉色柔腻的白瓷。不知谁的电话,叫她不自觉露出笑容。 实话讲,前两天第一回见,沈渔没给他留下特别深的印象,因那天她的笑容更带些社交礼仪的性质,不像是发自内心的,且他觉得,她整个人都有点惶惶无定的感觉。 倒是今天的这一笑,全然不同。笑容是一闪即逝的,是一片柳叶,偶然地落在了春日的河流上。 叫他觉得轻盈,赏心悦目。 很快,沈渔接完电话,回来她对面坐下,面对他的,又是那社交意味十足的礼貌笑容了。 齐竟宁问:“男友的电话?”他只能做此猜想。 “同事,公司的助理,问我要网盘的密码拿点儿资料。” 齐竟宁有些想笑,听她急急撇清的语气,正因为是同事,还露出那样笑容,才更叫人遐想啊。 沈渔与齐竟宁不甚热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半小时,也基本知晓了他的个人状况。他家里在崇城那边是自己开公司的,代理国外的某精密仪器,来南城是打算经营一家子公司,往后,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会留在南城。 齐竟宁半开玩笑地说:“我在南城人生地不熟的,往后还要仰仗沈小姐多多照顾。” 沈渔也就同样开玩笑地说:“齐先生想办婚礼倒是可以找我,我跟老板帮你申请八八折的贵宾优惠。中式西式日式,保你满意。” 她完全推销业务的口吻,齐竟宁付之一哂。 · 没一会儿,酒席开始了,沈渔和齐竟宁回到宴会厅。 这时人已经坐得七七八八。 沈渔去洗手间一趟,在走廊里碰见了叶文琴,她一脸的怒气冲冲。 “妈,怎么了?”沈渔赶紧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