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是不认识的。 堂屋的正中,供奉着数个灵位,每个灵位前都有一个纹样繁复的青铜小鼎炉,袅袅青烟从镂空的鼎炉盖子里升腾而起。 所有灵位的正前方,是一张描着黑金纹饰的沉香木长桌,桌上供奉着长生香和长明灯,还有贡品。 堂屋的四角,还各有一盏长明灯,皆是明亮不灭。 饶是郝甜觉得自己是个见过世面的,也被徐氏宗祠的厚重与肃杀而震惊了。 冷冽的风从外面灌进来,使得整个堂屋森冷寒凉,庄严肃穆之中还带着阴森诡异。 老者进了宗祠堂屋就没让马车夫扶他了。 马车夫躬身站在门外,却对郝甜做了个请的手势。 郝甜认真地看了眼其貌不扬的马车夫,今天这一路就他还算友好,老者和那小厮都当郝甜是空气一般。 于是,郝甜一边跨过门槛,一边在心里默默地给马车夫加了个鸡腿。 堂屋里。 老者走到沉香木供桌前,道了一句:“拜先祖。” 他的声音沧桑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老者率先跪下,站在两排的人也跟着跪下。 郝甜懵逼,却也是很识时务地跪了下来。 形式比人强,她虽然有满脑的疑问,但还是先乖乖地配合才是明智之举。 老者带头,跪在前面念叨有词。 两边的人也发出一些低声呢喃。 郝甜没听清一句,而且,她还发现,徐家人拜祖先的礼仪动作与大昱现有的这一套动作有很大的区别。 徐家人的更加复杂,也更讲究。 郝甜反正不会,前面的老者做什么动作,她又看不到,她只得眼角余光瞄到多少,就像模像样地做多少。 一声低低的“嗤笑”夹杂在一群人的碎碎念之中,几不可闻。 但是,听力比常人要好的郝甜却听得清楚明白,她寻着声源,偏转过头,看向右后方的一名女子。 那是与徐珍纯有五分相像,却比之年轻一些的少女。 郝甜在皇后娘娘举办的赏菊宴上见过此人,她是徐丞相的小女儿——徐宝纯。 徐宝纯接收到郝甜的视线,对她露出明目张胆的讥讽笑容,涂着鲜红口脂的嘴唇还无声地做了个口型:乡巴佬! 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罢了! 郝甜懒得同人计较,她收回目光,转回头。 前方,老者好似念叨完毕,他略微艰难地爬起身来,身形不稳地颤了几颤。 郝甜好担心他会摔倒。 毕竟老者是郝甜目前唯一可以仰仗的一个大佬,他要出点意外,郝甜大概会哭晕在茅房。 老者在郝甜的提心吊胆中稳住了身形,他一步三晃地走到沉香木供桌边,拿起一套白玉石杵臼,再将一盘青绿的梧桐叶子放入其中,然后…… 捣个不停…… 郝甜瞧着这青绿的梧桐叶子有些眼熟,准是来自院子里的那棵大梧桐树。 只是,这老头究竟要干嘛? 郝甜用余光瞧了瞧跪在两旁的人,一个个倒是都很沉得住气。 膝盖下面都没有垫上蒲团,所有人都是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砖之上。 郝甜觉得膝盖很疼,她倒是有些惊讶于两旁同样跪着的那些人的忍耐力。 当然,郝甜更加佩服老者的威信力。 徐家不愧是传承了数百年的簪缨世家啊! 郝甜就静静地看着这一群人装逼,直到—— 老者捣碎了梧桐叶子,将青绿色的汁水倒入一个白玉浮花盏,再倒入一些墨棕色的液体后,递给了郝甜。 “喝下。”老者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命令郝甜。 郝甜看着眼前的白玉浮花盏,颜色诡异的液体与通体晶莹的玉质容器形成鲜明对比。 就好像是…… 打住! 郝甜不愿去联想某些带着气味的画面。 双手接过,一口闷! 这一刻,郝甜感觉自己是个英雄! 奇怪的是,这颜色诡异的液体的口感并不差,反而还挺好! 甜中带酸,口齿留香,馥郁芬芳。 郝甜还未回味完全。 下一秒—— 一道耀眼的金光从郝甜的眉心迸发……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