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这么多年礼义廉耻的熏陶,孙柯虽然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皇帝有这意思,他绝不会抗拒,但是到底还是做不出主动邀宠自荐枕席这种事来,到最后他能做的,也就是小心地探询。 “朕乏了,爱卿下去吧。”景帝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示意孙柯退下去。 他觉得很累,哪怕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还是觉得很累。 最近这段时日,他没有再宠幸卫衍,除了必要的话之外,也不再和他多啰嗦,他这么冷淡卫衍,又不停地召人来下棋,并且示意高庸在卫衍面前,把孙舍人夸了又夸,主要是想逼得卫衍不安害怕嫉妒,反过来求他,以便他能彻底赢得这场僵持的胜利,可惜卫衍还没着急,他自己倒要忍不住了。 猛然间,他发现卫衍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了他太多的生活,太多的注意力,甚至可以轻易影响他的情绪。 对于一个君王而言,这很不好,非常不好。一个君王,迷恋臣子的身体不算什么,但是因为这种迷恋而丧失自己立场的话,就很危险了。而细观他和卫衍的相处之道,很明显他坚持的立场,通常都不能坚持到最后,经常会在卫衍面前莫名其妙败下阵来。 就算他再喜欢自欺欺人,依然不得不承认,这种行为是很不妥当的,是为君者需要竭力避免的。 所以一开始只是想要让卫衍不安妒忌的行为,后来却发展成了想要让他自己摆脱对卫衍身体不正常迷恋的尝试。 可惜,愿望的美好和现实的残酷,让景帝再一次感觉到了无能为力。 孙舍人明明应该是个很好的移情对象,无论是外貌、脾气、谈吐、学识,都应该是他最偏爱的那种人,而卫衍从来就不是他欣赏的那类人,偏偏明明应该喜欢的人,每次想动手的时候,他总是提不起兴致,而那个始终对他宠爱别人的行为,表现得十分无动于衷的人,却让他忍不住想要宠幸他一遍又一遍。 卫衍拒绝也罢,哭泣也罢,都不能让他停下这种渴望。他仿佛中了一种沁入心骨的毒,一种找不到解药的毒,唯有紧紧抱住卫衍,才能稍微缓解一下他心中的那些焦躁感觉。 景帝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冷静了一下情绪,将茶盏放到几上,用手指敲击着椅子的把手,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不该这么做,但是,他忍不住,所以他还是这么做了。 后来,卫衍因为这事,难受得不行,看着卫衍这个样子,他的心里也各种不舒服起来,为了哄卫衍高兴,让他乖乖陪在他的身边,不要这么不高兴,很多时候,他其实是在有意无意地纵容卫衍。 因为他这么一路纵容下来,卫衍显然知道自己正在被他宠爱着,在恃宠而骄了,笃定了他不会把他怎么样,所以这次底气很足,要和他硬熬到底,现在这个僵持的局面,很明显就是他自己纵出来的。 景帝想到这里,除了苦笑,只能再一次苦笑。 算了算了,还是继续宠幸卫衍,但是这一次该坚持的东西,他一定要坚持到底。景帝决定不与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欲望作对,继续宠爱卫衍,在适度的范围内可以哄哄他,让他高兴一下,但是在原则性的问题上,绝对不可以再纵容他。 这是景帝对历时整整一个月的下棋事件的最后结论。绕了一大圈,浪费了一个月的时间,除了证明他对卫衍身体莫名的迷恋还不到厌倦的时刻,以及想要摆脱,最后还是无法摆脱的无能为力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陛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