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伤记作腿脚抽筋,不让吃药,就喝点骨头汤补补。 那种身体青紫好几块的,根本不会给太医看,只是口头描述一下,太医便开了药膏涂抹消肿化瘀。后。宫妃嫔总不能浑身药膏味儿,那成什么样子,于是药膏里又添了些香粉。存档的药方则记为养颜方,或是消疹子的膏药。 那些初入太医署的医官,根本搞不清这其中的玄虚。 前朝太医是隔着一块布给妃嫔号脉,到了齐朝,索性发展为悬丝诊脉。 一根丝能诊脉吗?当然不行,身怀内力武功高绝的墨鲤都没有这样的本事! 所谓的悬丝诊脉,不过是做个样子,真正的病情太医在进门之前已经向宫人打听过了。再者有些妃嫔的伤势在脸上,怎么都不肯见人,可又害怕容颜有损,不得不请太医,听到有悬丝诊脉这样神奇的法子,哪有不应的? 于是整天糊弄来糊弄去,太医院的风气日益败坏,在皇帝面前他们不敢玩这一套,可是对常年多病的太子,不免就多了几分懈怠,起初根本没把这场病当回事。等到发现不好,惊恐之下就只想着互相推诿。 陈总管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那些太医。 太子不动声色,既没有被陆璋的话激怒,也没有看缩在旁边的太医一眼。 陆璋目光忽然扫到远处幔帐下露出的一双靴子,显然有人偷偷溜进来躲在了里面,靴面有绣纹,这不是宫人能穿的。 陆璋稍微一想,就猜到了是谁。 “朕真是为老二不值,他对你言听计从,结果你把他送上了死路。”陆璋冷声道,“老三想必也被你骗了,等到今天过后,他估计就对你没用了。” 幔帐后的身影抖动了一下。 这个人躲藏的位置恰好在太子的视野死角。 陆璋继续挑拨道:“朕也十分失望,这些孽子都蠢笨不堪,只有你跟老六的脑子好使一些,你作为兄长处处照拂他们,不过是想做出一副贤明的姿态,利用或解决这些可能威胁到你太子之位的兄弟。朕以为你会忍不住对老六动手,没想到你确实聪明,知道真正的敌手是老三。” 太子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懦弱、无能、却有皇子的身份,臣子最喜欢扶持这样的傀儡。太子,贤明并不会让你得到文武百官的支持。” 幔帐后的身影抖得更加厉害了。 陈总管一眼看到,立刻低头想要告诉太子。 陆璋抬手抽。出了床边墙上的一把佩剑,护着太子进来的锦衣卫立刻戒备,陈总管也因为下意识挡在太子面前,没能把话说完。 “好一条忠心耿耿的狗。”陆璋忽然放声大笑,一字一句地说,“陈才,你还在等什么?” 陈才就是陈总管的名字,众人大惊,连忙转头望向陈总管。 陈总管一动不动地站着,依旧佝偻着肩背,没有半点异样。 陆璋嗤笑一声,语气中尽是轻蔑,他试图从太子脸上看到被背叛之后的愤怒表情,然而太子却在低头挠着那只狸奴的下巴。 原本暖轿里暖和,外面风雨交加,阿虎自然缩在太子怀里。 现在到了皇帝的寝宫,这里开阔又不冷,这只猫就待不住了。 太子不愿让猫乱跑,他抱着这只猫来就是取暖用的,尽管穿着厚厚的衣服又披着狐裘,胸口还挂着暖玉,但他的手还是暖不起来。 阿虎比暖炉好使。 抱在手里暖烘烘的,特别有用。 陆璋看到太子还有心情逗弄宠物,差点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冷笑道:“陈才,是朕安插在你身边的人,自你成为东宫太子起,你的一举一动他都会向朕禀报。” 太子一边用手指撸着猫毛,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父皇关心儿臣,儿臣还没有谢过父皇的一番苦心,一个陈才算什么,还有太子妃呢!” 众人皆惊。 偷偷来到寝宫屋顶上的孟戚眉毛一掀,也显出了意外之色。 孟戚虽然将外衣系住,但是风一吹,袍袖鼓动得十分厉害,因为他外袍下面的上半身——什么都没穿。 他跑出来,不止是弄坏衣服心虚,还有不放心皇宫这边的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