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下第一刀的时候,馅会胖胖地塌下去,顾星颉的心就要跟着芒果班戟陷得绵软,大概平日里她看陆颃之都不会注入这样的柔情。甜食能激发性欲,果肉饱满得似乎在揭发买它的人的别有用心。 “陆颃之,”她奇怪他怎么一进门就走进卧室,如果说是换衣未必耗时太久,奇怪地对那扇虚掩的门喊一声,“你再不来我就都吃掉了。” 门里面没动静。 顾星颉取来两只勺自顾自吃起来,谁知道他躲在屋里密谋着什么,是等下用什么姿势还是又新买回哪种玩具,不过一切都得为她面前盘里这只芒果班戟让步。 这之后,她都依他的。 孩子的视频来得很突兀,不知道到底要与她多亲,黏人到要陆颃之不留情地从她身上去揭的地步。顾星颉对着镜头检查好嘴角并没有留下奶油的痕迹,才点下接通键。 陆向星的脸瞬间占据整块屏幕,“妈妈妈妈,”他看见她立刻快乐地笑,不过下一秒就委屈瘪嘴,面部表情丰富这个特征倒不知是随谁,“怎么是奶奶来接我呀,我又要在奶奶家过周末了吗!” 不知道陆母听到心头肉这样说会怎么想,顾星颉点头,“奶奶想你了,”她去瞟那只被挖缺一角的班戟,芒果肉在里面鼓鼓塞着,“袅袅在奶奶家要乖。” “是爸爸!是爸爸要奶奶来接我的对不对。”陆向星小朋友出奇地早慧,具体到他很会看父亲的眼色决定在顾星颉身边赖多久,他小脸涨红,虎牙随着嘴巴张合而尖尖现着,“爸爸好坏!” 哪里坏了,她觉得挺好的。 顾星颉面上却还是附和道,“嗯嗯嗯,爸爸最坏了。”她决定起身去卧室找陆颃之,让他来应付这只满电的小喇叭精,“你当面去和爸爸说吧。” 她拿着手机走进卧室,却看见被子严严实实地捂着一个人形,窗帘也拉得丝光不漏,如果放在漫画格里,能够看见那团棉被周遭正不断释放怨念的黑气。 不过顾星颉上去掀被子的动作也很利落,好像早上叫醒要去幼儿园却赖床的孩子,“先别睡,袅袅有话要和你说。” 露出的陆颃之的脸上表情让她差点将手机砸到他脸上——眼睛冷冷地涨红,嘴巴也用力地向下抿着,腮颊上每一处肌肉线条都绷地奇紧,她甚至能够想象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陆颃之取过手机,“爸爸坏”的抱怨童声随着手指在屏幕上一沾而切断。 “你挂他电话干什么?”顾星颉难得对他对待孩子的方式提出意见,她连忙夺回手机想重新连线,手腕却被牢牢钳住。 她用力挣动了几下,却被拿走手机。她实在联想不出什么新的情趣玩法,甚至被送来时皮肤都留下鲜红指痕,“陆颃之,你这是又发什么疯?” 陆颃之不理会她愠怒的眼光,只将手机塞向脑袋下的枕头底,接着就又侧身躺好,留给坐在床边的顾星颉一个孤高又好笑的后背。 如果倒退回高中时期,顾星颉必然会留下一声冷嗤“神经病”就离开不再与他论长短。可她本能地暂时维持着妻子的好脾气——就暂时,她发誓,如果超过叁回合陆颃之还不恢复正常,她就不再与他说话。 她盯着他赤着的脊梁上那样凛峻的骨骼形状,背肌绷得像被冒犯的大猫,如果有皮毛一定会刺刺地竖着,每一根毛尖儿都透着此时的坏脾气。 “陆颃之,你哪里不舒服吗?”她将手往上面一放,好像真是去捋顺猫弓起的脊背般,可还没来得及摩挲手掌,猫就应激似弹颤起来,只是一瞬,很快就恢复那紧绷的状态。 陆颃之不说话。 他记恨着她微弱的共情能力——也许这注定让顾星颉只能是个不被列入畅销榜的叁流作家——她不想想,她不想想,他盯紧了黑色床单眼神也暗漆漆的,她不想想怎么下车时他不帮她解安全带再凑近脖颈啄一下了,她不想想怎么进电梯间时他不圈着她拉开她和别人的距离了,她不想想进门换拖鞋时,她雪白的脚踝上凸起的小小圆骨,怎么不会被他蹲身整理鞋架时趁机摸一把了。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