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眉低头看了眼聚集在长婴房门口的三只小妖,两相对视,空气一时凝滞。 片刻后,牡丹花猛地打了个哆嗦,一枝干勾一个,利落地提溜起还傻乎乎仰视萧大将军的阿肥和小青龙,拖着花盆登登登,一溜烟儿便没了踪影。 萧铎无奈笑笑,他其实并不厌恶这些小精怪,此时反而还想,幸亏有这几只活宝陪着长婴,只是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几只小妖一个比一个怕他,连新来的小青龙竟都是如此。 他笑笑摇摇头,轻轻推门进屋。 室内温暖如春,却依旧亮着灯火。 避开珠帘,小心转到内室,萧铎就瞧见合衣侧躺在榻上的霍长婴,显然等的久了,加之白日疲惫,已经睡着了。 萧铎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手指留恋地摩挲着长婴的侧脸,半晌,俯身在他额头落下轻轻一吻,才像是下来了极大决心般,起身快步出了房间。 快步转过抄手游廊,萧铎忽的停住脚步,“长姐?” 萧绮罗正提着灯笼站在游廊拐角处,见到他,忙上前两步,蹙眉道:“父亲又出走了,”她将一封书信交给萧铎,无奈叹息一声,“也不知他这时候离开,是凑的什么热闹。” 萧铎借着灯笼微弱的光芒,飞快地将信看完,蹙眉沉吟半晌才道:“父亲自有他的道理,长姐不必担忧,只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萧绮罗接过话,“长婴那里我会帮忙映衬着,不会让他出什么岔子的。” 萧铎弯腰深深一礼,感激道:“多谢长姐!” “一家人那里的事儿,倒是你……”萧绮罗看着自己这唯一的弟弟,担忧郑重道:“刀剑无眼,万般小心!” 姐弟两人道别后,萧铎才牵了追电从府中离开。 夜深人静,府中寂寂,只寥落些许廊下微光。 萧绮罗看着自己弟弟匆忙离开的背影,坚毅果决,就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她目送蓝玉出征时的景象。 忽的,檐角铜铃叮铃一声响,打断了萧绮罗的思绪,她抬头看了眼檐下,仰头深吸一口气,抹掉脸上已经冰冷的水痕,向后院走去。 翌日,霍长婴是被阿肥的毛毛蹭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将脖颈间窝着的小毛球债下来,阿肥蹭蹭他的手心,安慰道:“美人天师你别难过了,吓人将军打仗的时候,阿肥陪着你!” 霍长婴闻言,昏沉的头脑登时清明,他懊恼地看了眼窗外的日头,抓起桌案上放着的兜帽,将阿肥丢给窗户边的花妖,疾步跑出了院子。 阿肥在身后叫了两声,正要追出去,就被花妖拦下,“今日大军开拔,你美人天师定然是去千里送夫。”他看了看日头,叹口气,“希望他能及时赶到吧。” 永安城外,大军集结。 北风萧萧,旌旗猎猎。 “吁——” 霍长婴勒马停步,城外小民三三两两,却丝毫不见队伍的痕迹,只有官道上残留着车马行驶过的整齐车辙,他深深叹口气,冰凉的空气吸入肺腑,才让他稍微冷静下来。 身下的大红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难过,侧头难得温柔地层层霍长婴的手背。 温热的触感让他回过神来,霍长婴才回过神来,他轻轻拍拍大红的额头,翻身下马,却因为手上的伤,踉跄了下。 霍长婴安抚地摸了摸大红,牵马慢慢地朝着城内走去。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距离大军出征,已过去月余,出去正月便就到了草长莺飞的二月天,白日里的空气已多了些温暖的春意。 国公府庭院里,牡丹花的精神越发得好,它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边时不时斜睨向笑得见眉不见眼的霍长婴,满脸酸溜溜的鄙夷之色。 花妖心说,他家青青可比萧家那个吓人将军文采好多了! 此时,霍长婴正坐在石桌旁,手中的纸鹤扇动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