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管我,就会让我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可这点虚无缥缈的希望算屁啊,自己早就什么都没了。 缺心眼一哂,没想到狄初表面上看起来有礼有节的,脾气这么倔:“那换个话题,你们节目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哦,”狄初松了口气,“以后打算和祁凌早上上课,下午排练。” “一整下午排练?!”缺心眼说得不怎么顺畅。 狄初心情没变化:“嗯,反正我们都不想学。” 缺心眼沉默了会儿,拿出手机:“把你监护人的电话给我说一下。” “我的监护人就是我自己。” “狄初你别横!” “我没有,”狄初坦然地对上缺心眼的双眸,“我家的事儿您也不是不知道,我的监护人就是我自己。除此之外,没了。” 没了。 这俩字儿说得有点发颤。 狄初没忍住低下头,不管缺心眼什么表情,也不管缺心眼还要说什么话。 自顾自地冲出了办公室。 这世界真他妈没法儿待了操! 狄初在厕所洗了把脸,站着冷静了会儿,才转身回教室。 祁凌趴在桌上听歌,看狄初从后门进来,眼睛一亮。 “你洗脸了?”祁凌敏锐地发现狄初耳边的头发有些湿,“老大说你什么了?” “没。” 狄初重新打开笔记本,提起笔开始写字。 托缺心眼的福,那么一会儿,他居然把灵感给找回来了。 “你不高兴就跟我说,我带你去寻开心。” 祁凌扒拉过狄初的肩,看着他,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狄初心尖一动,故作淡定地把视线移回本子上。 太犯规了,他想,比自己的照片还要犯规一百倍。 狄初埋头写东西一般停不下来,除非完成或突然思路卡壳。 祁凌坐在他旁边,看了看时间,快一节课了,都不见休息。 “哎,给我写情书啊。”祁凌用脚踢踢狄初的桌子,笑得蔫儿坏。 狄初大抵是写得忘我,居然没有骂回去,很正经地接道:“没,写公众号推送。” “你傻啊,不知道回去用电脑写。” “写在纸上的东西更有分量。” 祁凌被这句话说得牙疼,真心搞不懂狄初这类酸秀才的脑回路。 突然,狄初抬头看着祁凌,煞有介事地说:“这周六排练完,陪我去一趟书店买书。” 祁凌愣了半响,点点头。 “哦,成。去书店。” 第14章 “当那个女人还意识清醒的时候,她也曾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只要你不放弃,你一定会成为作家的。‘当年我七岁,写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故事,关于母爱。 “女人的这句话挺让我着迷,听过后,我觉得自己拥有了无垠的选择。仿佛被人亲手推入一个新奇的世界中,这里全是一扇扇关闭的门。她跟我说,你喜欢哪扇门,就能打开哪扇门。我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觉得这辈子我都能在这个世界中沉浸下去。 “后来也是这个女人,在她癫狂的时候,妄想掐断我的世界。她疯狂地指着我说:’你不要写了,你写的都是垃圾,没人看的!‘我不以为然,我想,我只是写出了实情。身为写东西的人,不说实话,就是我的不对。可我还是没写了,不,应该说当年我只能背着她偷偷写。 “最后这个女人的声音随着一扇大开的窗而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过往的声音仿佛穿过一层层白纸透到我的耳朵里,模模糊糊。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那天是下着雨,还是出太阳。不记得最后那一瞬间我在想什么,只感觉她曾带我去的那个世界下了一场滔天的大雨。 “那个世界里气温骤降,连门上都结了冰。她沉重的呼吸声、温柔的呼唤声、以及决绝的叫骂声都开始远去。声音交织的缆绳离我越来越远,间隙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声音消失,只剩大段大段的空白与间歇。 “我赢了,我想。然后我的世界轰然倒塌。” 狄初敲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久久坐在桌前没回神。他站起来麻木地走到窗边,从包里摸出烟点上。夜晚清凉的风顺着道往他身上灌,清醒了许多。 二十楼,狄初趴在窗口往下看去,很高,高得令人晃眼睛。在这里几乎可以俯瞰整个县城,这个城市很小,小得有点挤。 车灯、街灯、广告灯连着楼盘里的灯,能汇成一片海。孤独的海。闪闪烁烁,为钢筋森林披上一层鲜亮的外衣,华丽地有些可怜。 这与白天的破旧是不同的,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