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之后,她才惊觉先前的想法有多不靠谱。是的,薛铭或许作恶多端,但她程安安又有什么权力决定别人的生死? 一切都应该交给法律审判。 程安安拨通急救电话,报了大概位置后,拔下针头,对程达山说:“爸,你开车来的吗?跟我一起去一个地方。” 程达山拦她:“你才刚退烧,怎么就要往外跑?” 程达山拦不住程安安,早在一年前,他就没有车了,程安安只能打车去。这一趟程安安非去不可,薛铭倒下的地方太偏僻了,救护车未必找得到他。 偏僻的巷道中,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摔倒在地,腹部汩汩地流着鲜血,浸湿了黑色的长风衣。他的身上满是血污,看不清本来面目,双眸黯淡。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周遭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他失血过多,头越来越晕,几乎无法再站起来。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吗?呵,想他薛铭也是燕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多少次从枪战中死里逃生,如今居然死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 不!不能就这样认命,薛铭蓄力,再一次站起,踉踉跄跄地往前走,没走几步,砰地一声摔倒。快要晕过去的时候,他听到一道女声:“在这里!”眼帘合上之前,少女的倩影出现。 薛铭迷迷糊糊地想着,我到底还是命大啊。 跟着急救车一起离开的路上,程安安神情有几分恍惚。前世她认识薛铭的时间并不算短,见过这个男人不可一世的样子,也知道他有多么嚣张,从来没想过原来他也有狼狈的时候。 在看到薛铭的那一刻,她甚至有些不敢认,那个满身血污、倒在垃圾堆里的身影,真的是薛铭吗?任谁看了,都会有几分怜惜。她甩甩头,把这些思绪赶出脑海。 医院里,没拦住程安安的程达山,急得团团转。程安安让他等在大厅,怎么等了这么久,人还没来呢? 一辆担架从他身边匆匆而过,他听到程安安说:“爸,快去办住院手续!”急忙应声:“好嘞!” 薛铭被推进了急救室,程安安看着手上的鲜血。只要一想到那是薛铭的血,她就觉得生理性反胃,冲进洗手间,把双手放在水龙头之下,一遍又一遍地洗着。 夏望舒找到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灯光昏暗的洗手间,穿着粉色羽绒服的少女,机械地重复着洗手的动作,哗啦啦的水声嘈杂,她表情冷漠。这样的程安安,让他的心一下子揪紧,细细碎碎地疼着。 夏望舒从背后环抱她,握住她的手,轻声唤道:“安安。” 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给了程安安微弱的安全感,梦呓一般地说:“我好怕失去你。” 夏望舒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他先是被狂喜淹没,他一直以为,在这段感情里,程安安是强势的那一方。就像胡有为说的那样,他只是一个吃软饭的。原来安安对他的在乎,远比他以为的要深! 紧接着是心疼,然后是懊恼、自责,他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夏望舒抱着她的双臂一点一点地收紧,一字一句地说:“你不必有这种担忧,除非我死,否则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程安安偏着头,视线所及是夏望舒姣好的下巴。前一世他也曾这样对薛铭承诺过吗?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地顶替薛铭坐牢。怎么办,好嫉妒啊!到底为什么要救薛铭?千万别救回来一个情敌啊。 门口,女护士无奈地说:“你们能换个地方谈情说爱吗?这是女厕所,我等着用呢。” 夏望舒一脸尴尬,连忙带着程安安离开。终于意识过来的程安安,哈哈大笑。望舒太紧张她,居然进了女洗手间! 伤势稳定后,薛铭转到了燕京的医院。程安安心下松了一口气,薛铭最好这辈子都别出现在夏望舒面前!她很快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沉迷学习,无法自拔了。 又过了半个月,周末的晚上,一阵敲门声响起。“谁呀?”程安安穿着拖鞋去开门,见到来人之后,砰地一下把门合上了。 ☆、五千万 人生第一次吃了闭门羹的薛铭,一脸茫然。他问手下:“我长得很可怕吗?”他身形颀长,搭配长风衣恰到好处。初次拜访救命恩人,他特意换下常穿的黑色,取而代之的是色调更加温和的咖啡色。 属下拍马屁:“老大最帅了!” “那她干嘛一看到我就关门?” 门内,程安安关门的巨响,惊扰了夏望舒。原本在房间里写谱子的他,探出脑袋问:“安安,怎么了?” 程安安把他塞了回去,警告道:“不许出来!”无论如何,不能让夏望舒见到薛铭。 薛铭的属下拍门,说话非常客气:“程女士你好,3月1日你救了我们老大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