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对两名护卫道:“找点碎石,将此坑填上!” 两名护卫四处寻找石头去了。 孝公抬头,远远望见公孙鞅的车马疾驶而来。 公孙鞅走到近旁,看到孝公一身泥污,心里一酸,跳下车,在泥地上跪下。孝公想去扶他,看看自己手上的泥,又看向络绎而来的民众车辆,急道:“爱卿,你快起来!这叫众人看见,岂不是” “君上,您”公孙鞅站起来,声音哽咽,“哪能干起这个来了?” “呵呵呵,”孝公将泥手朝衣襟上连擦几下,拱手道,“寡人也就这点儿能耐,见笑了!” 公孙鞅擦去泪水:“臣有大事禀报!” “呵呵呵,来得好哩,寡人也正要寻你!”孝公指向远处一棵树,“走,那儿聊去!” 二人走至大树下,见地下湿,就蹲下来。孝公从腰中掏出一个装水的皮囊,仰脖饮一气,递给公孙鞅:“来来来,润几口再说!” 公孙鞅笑笑,接过,仰脖饮一气,拿袖子擦把嘴,还给孝公。 孝公接过:“说吧,是何大事儿?” “臣得急报,齐、赵、韩三国撤兵,魏卫签订和约,魏卬已率大军过来了!” “嘿,动作够快的!”孝公吸一口气,眉头凝起,“寡人还在盘算卫境那儿多少出点戏呢!” “是陈轸办的,这人是个歪才!” “是哩。”孝公看向公孙鞅,“还有吗?” “呵呵,”公孙鞅笑道,“有是有,但都不大,还是先听君上的!” 孝公没有笑,眉头拧得越发紧了:“近几日来,寡人心里越来越不踏实了!” “敢问君上揪心何事?” “我虽袭占河西,可魏人仅凭万余武卒,不但守住少梁、临晋关、阴晋三处要塞,还使我伤亡万余,战力惊人啊!” “君上忧的不是武卒战力,而是一个人吧?” “是哩,公孙衍!”孝公点头,“纵观河西守御,如你所判,这个公孙衍当真了得!” “君上圣明,有此人在,可抵十万魏卒!” “寡人揪心的正是此事!魏有如此大才,万一魏罃以他为将,这场大战怕是”孝公顿住话头,有顷,转过话锋,“爱卿可有对策?” “不瞒君上,”公孙鞅显然成竹在胸,“臣方才留下的话题,也是这个。” “看来,我们君臣连忧患也通在一处啊!说吧,瞧你气色,想必已有妙策了!” “臣以为,公孙衍眼下境遇与臣当年在魏时如出一辙。魏罃昔日不用臣,今日也必不用公孙衍!” “果能如此,”孝公转忧为喜,“当是秦国大幸。正如爱卿所说,有此人在,可抵十万雄兵。眼下敌我对阵,旗鼓相当,决定胜负的不再是兵卒厮杀,而是将帅智谋。依爱卿之见,魏罃若是不用公孙衍,将点何人为将?” 公孙鞅嘴角浮出一丝黠笑:“君上的贤婿!” “公子卬?”孝公一脸惊愕,“不可能!此战于魏而言,也是倾国相搏,魏罃是老谋深算之人,断不至于如此糊涂!” 公孙鞅微微一笑:“魏罃心不糊涂,耳根却软,君上尽管放心好了!” 孝公长嘘一口气:“有爱卿此言,寡人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不过,欲成此事,臣尚需一个机敏之人前往安邑!” “嬴疾不是就在安邑吗?” “公子疾得马上回来,否则,命或不保!” “你是说,公子卬—”孝公猛地打个冷战,“他不会对紫云” “臣需要一个机敏之人赴魏,一是救出公子疾,守护公主,二是玉成上将军的美差!” “爱卿相中何人了?” “这个人最好与公主相熟!” “女眷吗?” 公孙鞅摇头。 “子华如何?” “就他了!” 陈轸一安顿好卫境的事,公子卬就拔营西征了。与此同时,魏王也抽调大梁诸邑守卒近三万,交由公子卬一并发往河西。七万大军借道韩境,过洛阳,浩浩荡荡,直奔崤山谷道。 将出崤关时,公子卬召来裴英,吩咐他引领大军过函谷,进驻临晋关与少梁待命,自己仅带几十个护卫短兵,与陈轸一起渡河水直入安邑。 公子卬急于赶回安邑是为两件大事,一是处置秦公的女儿紫云,二是盯住父王,莫让征秦主将的大印旁落他手,尤其是龙贾。听陈轸讲,孟津会后,若是真的伐秦,父王极有可能改拜龙贾为将了。 就在公子卬赶回安邑的前夜,被公孙鞅委以重任的公子华扮作仆女模样,在紫云贴身侍女的引领下直入紫云内室。 一见紫云,公子华就盯住她看。 紫云与他对视。 足足几个呼吸的时间,公子华没有移目。 从没有哪个女仆敢这般盯她,紫云怔了,面色愠怒:“你” 公子华非但不惧,反倒走近她,像幼年在秦宫玩耍时那样扯住她的头发。 紫云本能地一躲,指着他怒喝:“大胆!” 公子华“扑哧”一笑,做出一个她十分熟悉的动作。 紫云先是惊愕,继而盯着他细看,似乎不敢确信自己的眼睛:“你是华哥?” 公子华将女装扯下,现出真容。 “天哪!”紫云喜极,一头扑进他怀里,呜呜哭起来。 公子华安抚一阵,悄声道:“云妹,你放心吧,从今宵起,我就做你的侍女!”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