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冷向停车,跳下来,走到车前,拉开窗帘:“母亲?” “我听到一个声音!” “什么声音?” “一声‘啊’字!” “是谁的声音?” “好像是鞅儿的,对,就是他的!” 冷向泪水出来,吸一口长气,淡淡道:“是娘听错了,这儿是旷野,四周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任何声音!” “是哩,是娘听错了,是娘太想鞅儿了!”老太悲哭起来。 “娘,你要想哭,就哭一阵子,这儿没人!” 老太却不哭了,拿袖子擦去泪,问道:“宛城到没?” “娘” “走有十几天了,从於城到宛城,听说只有二百多里。” “娘” “向儿,怎么了?” “我们不去宛城了。” “不去宛城,去哪儿?” “韩国向儿的家” “鞅儿不是封在商地吗,我们为什么要去韩国?” 冷向迟疑一下:“商君他他他太忙了,他让向儿照顾你,向儿这把你接回老家” “鞅儿他”老太怔了半晌,泪出,“为了他的国,永远不要他的娘了吗?” 冷向哽咽:“娘你有向儿有向儿” 老太再陷悲伤,抽噎起来。 冷向轻轻拉上窗帘,走到一侧,遥望西方,眼中泪出,向天默祷:“商君,我的主公,冷向晓得你上路了你安心走吧,你的娘就是向的娘,向养老送终” 豪餐佳酿,公子华盛宴款待朱佗。 酒过半酣,公子华放下酒具,盯住朱佗道:“在下有句直言,不知佗兄想不想听?” 朱佗拱手:“公子请讲!” “良禽择木而栖,智者择主而仕。魏地居中四战,非英雄成就大事之地;魏王昏庸老迈,亦非英雄背可靠依之主。秦公睿智、年轻,是个干大事的明君,以佗兄才具,若是留秦,定能尽性施展,成就一番大业!” “公子所言,佗已尽知。只是,佗受魏恩多年,魏王未曾负佗,佗亦不忍负主!” “据在下所知,佗兄在魏营服役近十年,历战无数,不过是百夫之长,若在秦营,少说也是个官大夫!” 朱佗不动声色:“少德之人,不敢望高位!” 公子华急了:“佗兄若是无德,何人敢言有德?” “有德之人不听背主之言。今公子言之,佗听之,已失德矣,敬请公子勿言!” 公子华长叹一声:“知佗兄的人,还是君上啊!” “此言何解?” “君上念兄忠义,赦兄回魏,在下惜兄之才,坦言劝兄留秦,君上告诫,忠义之士是留不住的。在下不以为然,今日始信!” 朱佗一阵感动,拱手道:“请公子转奏秦公,特赦之恩,佗没齿不忘!佗在此起誓,有生之年,绝不做害秦之事!” “佗兄之言,在下一定转奏。”公子华举爵,“佗兄,干!” 宴毕,朱佗动身离秦,临行前寻到陈忠,将一个包裹托他转给陈轸。 “主公,这是朱兄捎来的!”陈忠双手呈上。 陈轸急道:“朱佗呢?” “走了。” “哪儿去了?” “他不肯说,想是回魏了吧。” “他没说别的什么吗?” “想是秦人不让他说。” 陈轸点头:“肯定是了。” 陈轸打开包裹,见里面是一张羊皮,皮上密密麻麻抄写着数不清的小字,为首一行赫然写的是:商君书。 尧山深处是一片接一片的墨家大营。 一个墨者在前引路,冷向牵着商鞅的母亲跟在后面,一步一步地走进主厅。 主厅是一个巨大的草堂,造型甚美。墨家巨子随巢子端坐于席,身后站着宋趼。 引路墨者趋前,揖道:“报,这位客人定要求见巨子!” 随巢子回个礼,盯住冷向。 冷向凝视他:“你就是墨者巨子随巢子?” “老朽便是。客人是” 冷向拱手:“韩人冷向,曾是秦国商君府门人。” “商君府?”随巢子看向身边的老太,“老夫人是” “商君生母,卫国先君媵妃戚氏!” 随巢子拱手:“随巢见过卫国夫人!” “夫人不敢当!”卫妃戚氏鞠躬道,“老身见过墨家巨子!” 随巢子走到一侧,亲手摆下两个席位,扶戚氏坐下,又伸手礼让冷向。 冷向挨住戚氏坐下,对随巢子拱手道:“冷向此来相扰巨子,是有一事相托!” “何事?” “商君近日著写一书,堪称毕生心血,向以为奇,密抄了一个副本。商君已将正本献给秦公了,余下这个副本,向思虑再三,决定托于巨子!” “奇书何在?” 冷向转对戚氏:“母亲,请出奇书!” 戚氏将手伸进衣襟,在胸前摸索一阵,扯出一包极其细密的丝帛,递给冷向。 冷向双手呈给随巢子。 随巢子接过,展开。丝帛有二尺宽窄,五六尺长短,由左至右,密密麻麻写着数以万计的小字。 随巢子收起,看向冷向:“既为奇书,冷先生为何自己不留?” “向心已死,留之何益?” “你心既死,为何又不惜千里奔波,进此深山老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