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杀,而四海又无可杀者!” “唉,”鬼谷子给他一个苦笑,“你呀,左也虑,右也虑,近也虑,远也虑,虑来虑去,大不利于养生啊!观你印堂发暗,囊肿或已入身矣!” “若是天下无生,随巢养之何用?” “好吧,人生百态,各有生活,多说无益。你来此谷,只为此书吗?” “正是!” “你想做什么,就直说吧。” “想将此书留给王兄!天下何去何从,随巢再不虑矣。随巢已心力交瘁,无力虑矣!” “既然想留,你就将它留这儿吧!” 随巢子将帛书郑重呈递鬼谷子。 鬼谷子接过,轻轻纳入袖中,缓缓起身,径入洞中。 一场角逐相国之位的剧烈争斗,在眠香楼众香艳的血泊中及公孙衍的仓皇出逃中拉下帷幕。 半个月后,魏宫大朝。因有特别谕旨,中大夫以上文臣武将悉数上朝,黑压压地站满整个朝堂。朝堂两侧,右侧排首的是太子申,左侧空缺,原是白圭相位。右侧紧挨太子申的是安国君公子卬,左侧是上卿陈轸。公子卬之下是其他几个公子,右侧陈轸之下是朱威、白虎等一应朝臣,皆按职爵排序。 陈轸似乎有所预感,穿戴齐整,脸上溢着笑。公子卬甲衣在身,一如既往地威风凛凛。魏惠王依旧如往日那样神态威严地坐于王位。 相形之下,太子申显得颇是凄落。许是因为天香被害,他在自责(惠施早就向他发出预警,他却置若罔闻),许是因为父王昨晚为天香之事厉言斥责了他,许是兼而有之,自上殿之后,太子申的双眼就无神地盯在地板上。 大朝处理的第一件事是眠香楼命案。朱威跨前一步,将整个案情陈述一遍,末了说道:“综合观之,臣以为,此案疑点重重,或为有心人栽赃陷害。” 朱威陈奏完毕,整个殿堂鸦雀无声,气氛沉重。 魏惠王问道:“可有证据?” “臣正搜寻。” “既然被人栽赃,嫌犯为何不留下来自证清白,反而畏罪潜逃呢?” 朱威被问住了,嗫嚅道:“这” “朱爱卿,寡人知你与嫌犯过往甚密,不会是有意偏袒吧?” 朱威大急,叩道:“王上” 魏惠王大手一摆:“好了,朱爱卿,寡人还是知你的。起来吧,此案你不宜再查。”看向陈轸,“陈爱卿!” 陈轸跨前一步,拱手,朗声应道:“臣在!” “眠香楼命案,由你接手追查。无论牵涉到谁,一经查出,严惩不贷!” “臣遵旨!” 朱威、陈轸各就其位。 魏惠王扫众臣一眼,缓缓说道:“诸位爱卿,今日大朝,眠香楼案算是一个序曲,下面才是正题,寡人诏告两桩大事!” 众朝臣皆是一振,尤其是陈轸,笔直地站着,目不转睛地紧盯惠王。 魏惠王的声音铿锵有力:“国不可久无国相。自白相国故去,寡人一直在物色相国人选。时至今日,这个人选,寡人寻到了。寡人要诏告的第一桩大事是,拜相!” 许是紧张过度,许是期盼太大,在此关键时刻,陈轸的嗓眼里突然一阵奇痒,终归未能忍住,咳出声来。尽管这声咳嗽极是轻微,朝堂里的所有目光仍被吸引过来,似乎新的国相已经诏告,就是他陈轸。 魏惠王却转向毗人,缓缓说道:“宣惠施上殿!” 毗人朗声唱宣:“王上有旨,宣宋人惠施上殿!” 众臣皆吃一惊。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一身士子服饰的惠施昂首入殿,伏地叩首:“宋人惠施叩见大王!” 魏惠王对毗人道:“宣旨!” 毗人从袖中摸出诏书,朗声唱宣:“宋人惠施听旨!” 惠施再叩:“惠施候旨!” “宋人惠施,上达天文,下通地理,深晓名实,熟谙时势,堪为天下大贤。寡人祈告上苍并先祖,自今日起,敬拜惠子为魏国相国,总领文武百官,兼理内外朝政。钦此。” “惠施领旨!” 魏惠王看向毗人。 毗人捧起相国印玺,并御旨一道,双手呈予魏惠王。 惠王手持大印、御旨,朗声说道:“惠相国,请接旨、承印!” 惠施再拜,起身,接过旨、印,双手捧了,再行三拜大礼,起身,笔挺地立于白圭曾经站过的地方。 一阵眩晕袭来,陈轸身子连晃几晃,方才稳住。 魏惠王瞥他一眼,视而不见,缓缓说道:“诸位爱卿,寡人诏告第二桩大事:徙都大梁!” 众臣似乎被这两大旨意震晕了,无不目瞪口呆,连惠王宣布退朝都没反应。 是夜,陈轸将自己关在房中,搬来两坛老酒,自斟自饮,一口接一口地朝肚子里灌着。 一阵脚步声急,戚光引公子卬破门而入。陈轸视而不见,端起快要见底的酒坛,扬起脖子灌。 公子卬夺过酒坛,啪地摔在地上,两眼直盯住他。 酒坛破碎,残酒四溅。 陈轸看向戚光,醉意蒙眬:“老戚,再再拿一坛!” 戚光没动。 “老戚?” 戚光看向公子卬,目光求救。 陈轸提高声音:“老戚,你他娘的聋了?” 戚光仍旧不动。 “本本公自自己拿去!”陈轸站起来,晃几下,栽倒。 公子卬扶住他,看向戚光:“老戚,拿坛酒来,我陪陈兄喝个够!” 陈轸软倒在公子卬怀里,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