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所拟的改制条陈,寡人也都看了,玺印这也加盖了,放手做去。昔日勾践卧薪尝胆,十年而雪奇耻大辱。寡人不如勾践,二十年总也够了吧!” 惠施道:“王上有志如此,魏国不治,当无天理!” 话音刚落,毗人急急走进,将一道边关急报呈送魏惠王:“王上,边关火急军情!” 魏惠王拆函阅之,面色渐变。 惠施、朱威对视。 惠王将信函慢慢递给惠施。 惠施阅过,面色也是变了,顺手递给朱威。 “田因齐,”魏惠王陡地将拳头砸在案上,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你欺人太甚!” 惠施急道:“王上?” 魏惠王转对毗人,一字一顿:“敌寇袭境,敲响警钟,通告百官,紧急朝会!” “老奴遵旨!” 不一会儿,连续不断的敌寇犯境钟声从魏宫传出,响彻大梁上空。大梁城里一片惊乱,百官各从睡梦中惊醒,穿好冠带,驰向王宫。 三更时分,百官毕至。 魏惠王面色冷凝,目光严厉地扫视众臣,连扫几遍,沉沉的声音略显沙哑:“诸位爱卿,听到这钟声了吗?” 百官异口同声:“听到了!” 魏惠王说得非常缓慢,却极具感染力:“这是敌寇犯境的钟声!寡人自继承大统以来,立政二十二年,征伐的钟声听过无数,敌寇犯境的钟声却只听过两次。第一次是秦人,从西边来!这一次是齐人,从东边来!”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魏惠王的声音依旧缓缓的:“诸位爱卿,寡人年岁日高,百姓生活日苦,魏国不想打仗了。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田因齐自封为王,盛情相邀寡人。为求睦邻,寡人不计身价,应邀赴徐州为他捧场,不仅未得好遇,反而受他百般羞辱。寡人尚未找他算账,他倒领兵打进寡人的家门口了!” 众臣面面相觑。 魏惠王突然抬高声音:“田因齐羞辱寡人,寡人可忍。田因齐兴兵犯境,羞辱我堂堂大魏,你们说,寡人还能忍吗?” 众臣齐声吼叫:“誓抗齐寇,为王上雪耻!” 魏惠王声如洪钟:“不是为寡人雪耻,是为你们自己雪耻!是为魏国雪耻!诸位爱卿,任何来犯之寇,无论他是秦人、齐人、赵人还是韩人,都是寡人的敌人,也是魏国的敌人。寡人举倾国之力,宁可粉骨碎身,不做亡国之奴!” 百官齐道:“誓死追随王上,保家卫国!” 魏惠王将目光落在朱威身上:“朱司徒,除去各地守备,还能征调多少兵马?” 朱威跨前一步,朗声禀道:“回禀王上,可征调铁骑一万,武卒四万。另有苍头十万可供征役!” “好!”魏惠王一挥拳头,“诸位爱卿,齐将田忌率兵五万来袭,寡人也有精兵五万,哪位爱卿愿意领兵御敌,雪寡人之耻?” 公子卬用肘顶下陈轸。 陈轸迟疑有顷,出列奏道:“王上,臣保举一人,可迎战齐寇!” 魏惠王看他一眼:“爱卿保举何人?” “安国君!” 所有目光落在公子卬身上。 公子卬精神一抖,出列奏道:“启奏父王,儿臣愿意挂帅出征,代父王教训齐人!” 魏惠王看也不看他,面向众臣:“还有何人领兵御敌?” 有安国君出语在前,众臣不好再说什么,面面相觑。 魏惠王转向公子卬:“安国君听旨!” “儿臣在!” “封安国君为大将军,张猛为副将,太子监军,点兵五万,迎战齐寇!” “儿臣领旨!” “王上,”朱威急了,跨前一步,“张猛驻守函谷,秦人不可不防啊!” “甚是。”魏惠王思忖有顷,朗声道,“魏赫听旨!” 公子赫出列,朗声道:“儿臣候旨!” 魏惠王:“予你两万锐卒,接替张猛,镇守阴晋、函谷关,谨防秦人,不可有失!” 公子赫道:“儿臣领旨!” “这”朱威急了,正欲再奏,惠施扯下他的衣角。 “卬儿,”魏惠王看向公子卬,“军情火急,你速去准备,辰时点兵,卯时出征!” “儿臣领旨!” “还有,”魏惠王盯住公子卬,嘱道,“田忌精通阵法,用兵诡诈,你当小心布阵,不可轻易出击!” “儿臣谨记!” “陈轸领旨!”魏惠王看向陈轸。 陈轸跨前,拱手道:“臣在!” 魏惠王看向他:“你为随军参谋,督促安国君稳扎稳打!” “臣领旨!” 退朝之后,百官纷纷走出宫门。 朱威紧走几步,赶上惠施:“相国,王上又让安国君挂帅,你怎就不吱一声呢?” 惠施反问他道:“不让他挂,你说让谁去挂?” “张猛。” 惠施摇头:“张猛是员骁将,做先锋可以,做副将已是高看他了。” 朱威细思一阵,竟也无话可说,喃声说道:“可相国大人,田忌是名将,公子卬不是他的对手。” “唉,”惠施长叹一声,“要是有对手,齐王他能这么急就出兵吗?”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