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人试想,楚王对二位早已举国相托,令尹之位难道还能旁落他手?” “唉,上卿有所不知,大王以国相托的是景氏!” “非也,非也,”陈轸连连摇头,“如果商於不失,景舍之子景合或许有望,然而” 昭阳沉思良久,微微点头:“依上卿之见,在下与那屈氏,何人可占上风?” “就眼下而言,”陈轸应道,“二位大人是半斤八两。同为司马大人,虽有左右之分,却是各主一方,各有倚重。至于谁能更上一层楼,就要看二位大人在未来三年,何人能建立功业了!” 昭阳抱拳道:“何处可建功业,还望上卿点拨。” “眼下就有一个功业——取宋。” “取宋?”昭阳震惊,“如何取之?” 陈轸凑近昭阳,耳语。 数日之后,昭阳觐见楚威王,奏道:“启奏大王,宋偃聚众暴乱,逐兄篡位,已是大逆。几个月前,此公在齐、魏相王之后,自封为王不说,更在称王大典上射天鞭地,淫乱后宫,诸臣凡谏者皆被射杀,人神共怒,天下称其为‘桀宋’!” “嗯,”楚威王点头,“此事寡人早有听闻。爱卿今日提起,意欲何为?” “宋乃膏腴之地,我若不取,齐必取,齐若不取,魏必取。臣以为,大王当以宋公偃不敬天地之罪,兴义师伐之!” “这”楚威王沉思良久,盯住昭阳,“我若伐宋,齐、魏必救,那时,我当奈何?” “就臣所知,”昭阳奏道,“齐人新败于魏,国力大伤,无力交战。齐将田忌在魏蒙羞,回齐后辞官归隐。齐无田忌,即使出兵,亦不可惧。” 楚威王闭目沉思。 “还有,”昭阳趋前一步,“臣已得报,越王无疆近集大军二十一万,海、陆并举,正在开往琅琊,看这样子,势在谋齐。齐人自顾无暇,如何顾宋?” “嗯,”楚威王点头应道,“越人是有异动,”从案下拿出一封边关急报,“屈爱卿已有奏报,寡人还在纳闷呢!” “大王,越人袭齐,东、南无虞,齐人抗越,无暇顾宋,我可全力争宋,实乃天赐良机啊!” “良机倒是良机,”威王眉头又皱起来,“不过,齐虽无忧,魏却麻烦。魏罃早视宋为其囊物,只是碍于寡人和田因齐,他才有所忌惮。我若伐宋,宋偃失去齐援,必向魏求救。魏罃师出有名,还能放过这个机会?魏得庞涓,反败为胜,士气正盛,爱卿如何应对?” “魏出师无名!” “哦?” “因为徐州相王时,魏王已将宋国拱手让给齐国,只是没有诏示天下而已!” 楚威王倒吸一口气,半晌:“爱卿怎么晓得?” “那个盟约是陈轸签的!” “哦,原来这样,”楚威王点头,“只是,齐、魏交恶,齐人败了,那个盟约魏若不守呢?魏王新得庞涓,败齐溃赵,底气足呢!” “不守也不怕他!”昭阳捏紧拳头,“大国交兵,打的是钱粮。据臣所知,魏国虽有庞涓,但库无存粮,边民流失逾五十万众,民心不稳,就如一个伤重之人,没有三年五载,是康复不了的。再观我大楚,近年并无大战,商於虽失于秦,却也是穷山恶水,无伤根本。我今国库充盈,兵精粮足,莫说魏国出兵无名,纵使出兵,我何惧之?” 楚威王捋须良久:“说说看,爱卿打算如何伐宋?” “我王可出大军十万,臣引锐卒六万伐宋彭城,由景合引军四万屯于陉山,牵制魏人。陉山离魏都大梁不足两百里,急行军一日可到。魏人若是妄动,景将军就可直驱大梁,杀其老巢!魏人必回救,那时,我可两面夹击,或一举败魏人,或与魏人对垒于野,击不败他也耗死他!” 楚威王闭目又是一番沉思,睁眼道:“来人!” 内臣至:“臣在!” “召太子、令尹、左徒及诸执珪、柱国大人入宫议事!” 孙膑下山之后的头几日里,鬼谷四子的草舍里更见冷清。苏秦、张仪都如换了个人,一连数日,要么蒙头大睡,要么并膝呆坐,要么进山闲逛,谁也不思精进,嘴巴上如同贴了封条,连走路都是低垂脑袋,脚步拖沓,状如落魄失魂。 如此这般过了七日,张仪终是憋不住,于第八日午后推开苏秦房门。苏秦正在闭目静坐,听声响知是张仪,眼皮不抬,端坐如故。 张仪盯苏秦一阵,重重咳嗽一声,开始他的习惯动作——兜圈子。通常情况下,兜三圈也就够了,这日却是不同,张仪不停地兜,边兜边将两眼锁住苏秦,步伐走得极慢,好像对方是个怪物。 苏秦如如不动。 不知兜有多少个圈子,张仪终又强忍下来,拔腿走出,顺手拉上房门。张仪在外面的草坪上埋头又转了一会儿,显然实在憋闷,噌噌几下再次走到苏秦门前,“嗵”一声将门踹开,径直走到苏秦跟前,动作夸张地并膝坐下,从喉咙深处重重咳嗽一下,大声说道:“我说苏兄,我们还是说句话吧!” 苏秦微微睁眼,看向张仪,嘴巴未张,眼神却在告诉他:“说什么呢?” 张仪嘿然一笑:“你说孙兄他走就走吧,还勾魂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