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也没去,待在店中守候姬雪音讯。 将近午时,老丈正在院中磨砺矛头,一车驰至。车上之人瞄到门楣上的“老燕人”三字,跳下车,拿袖擦去额头汗水,拱手道:“请问老丈,贵店可否寄住一位姓苏的先生?” 老丈放下矛头,拱手还礼:“客人要寻之人可叫苏秦?” 那人喜道:“正是。” 老丈反身回店,来到苏秦房前,敲门:“苏子,有人寻你!” 苏秦闻声走出,见是一个壮汉,拱手:“苏秦见过壮士,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苏子客气了,”那人回过礼,“在下没有名姓,生于邹地,苏子就叫我邹生好了!”说着,从衣襟里摸出一封密函,双手呈递,“在下受邯郸贾先生之托,捎急函一封,敬请苏子拆看。” “邹兄辛苦了!”苏秦接过信,深深一揖,正在拆看,马蹄声又起,一辆宫车驰至,是内臣。 老丈迎上。 老内臣跳下车,揖道:“请问老丈,洛阳苏子可住此处?” 老丈冲苏秦道:“苏子,宫中来人寻你!” 苏秦迎上揖道:“洛阳苏秦见过内宰。” 老内臣还揖:“苏子,夫人有请。” 苏秦转对邹生,拱手:“邹兄稍坐,在下急需进宫,回头再与邹兄说话!”又转对老丈,“烦请老丈款待壮士,为壮士洗尘。” 老丈应下。 苏秦跳上宫车,驰入宫中。 听着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姬雪一阵激动。 脚步响至宫门外,老内臣趋进:“夫人,苏子到了。” 姬雪竭力稳住慌乱的情绪,正襟危坐,扬手:“有请苏子。” 苏秦趋进,叩拜:“苏秦叩见燕国夫人。” “苏子免礼!看茶。” 苏秦谢过,起身坐于客位。 春梅端上香茶。 姬雪凝视苏秦,有顷,拱手道:“国有大事,君上这又龙体欠安,本宫一个弱女子,实在无力应对,情急之下,只好冒昧打扰苏子,望苏子不吝赐教。” 苏秦一语双关:“苏秦是特意为燕国来的,苏秦愿为燕国,愿为夫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姬雪颤声应道:“姬雪诚谢苏子!” “听夫人说国有大事,苏秦敢问夫人,大事何在?” 姬雪将赵燕交兵、子鱼引军杀奔蓟城一事约略讲述一遍,不无忧虑地盯住苏秦:“大体就是这些。眼下事急,听闻子鱼的大军已在途中,离蓟城不远了!” “子鱼之事,君上可有旨意?” “唉,”姬雪叹道,“子鱼、子苏皆为君上骨血,今日势成水火,君上左右为难。不瞒苏子,君上之病,因的也是这事。假使叛乱的不是子鱼,君上断不会让情势发展到这个地步。” 苏秦再问:“夫人可有旨意?” “唉,”姬雪再叹,“本宫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旨意?苏子,燕国偏僻,本为弱邦,北有胡人,南有强齐,西苏子这也看到了,眼下赵国八万大军已经压境。苏子,燕国势弱,不能自乱哪!” 苏秦起身叩道:“苏秦谨遵夫人旨意!” 姬雪多少有些窘迫:“苏子,本宫没没有旨意呀!” 苏秦再拜:“夫人方才说,燕国不能自乱,就是旨意。” 姬雪既惊且喜:“苏子已有对策了?” “夫人放心,”苏秦淡淡一笑,“若治天下之乱,苏秦不敢夸口;若治燕国眼前之乱,于苏秦倒是小事一桩。” 姬雪嘘出一口长气,左手捂在心窝上:“太好了。” 话音刚落,一名宫人飞奔进来,叩首于地,上气不接下气道:“启启禀夫夫人,叛叛军已至郊区,就就要打打到城城门下了!” 有苏秦在侧,姬雪全然无惧,转对老内臣,一字一顿:“传殿下、蓟城令,本宫议事!” 老内臣应道:“老奴领旨!” 蓟城郊野,旌旗猎猎,车轮滚滚,战马嘶鸣,近两万人马分为左中右三军从武阳方向直扑过来。 早有探马报知蓟城令,所有城门同时关闭,护城河上的吊桥随之吊起。 大军在南城门外停下,依照事先的编排摆开阵势。全副武装、手执长枪的武成君威风凛凛地站在中间一辆战车上,充满杀气的目光紧紧盯在城门楼上。 在他两侧,分列季青及十几员战将。 武成君看向季青。 “诸位将军,”季青朗声叫道,“身为燕室长子,我家主公姬鱼当立太子。然而,公子姬苏以阴术媚上,蛊惑君上,谋得太子之位。姬苏身为太子,从不体恤民生,专权跋扈,排斥异己,塞言用奸,致使燕国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已成燕国公敌。主公秉承天意,兴正义之师,讨伐逆贼,清理君侧!” 十几员战将齐吼:“我等誓死跟从主公,铲除奸贼,清理君侧!” 季青拔出宝剑:“人生在世,莫过于建功立业。诸位将军,这个机会,近在眼前!你们各领本部人马,杀入城,清君侧。谁先登城,就记头功!” 众将再吼:“末将得令!” 列将各领本部人马,驰往不同方向。 顷刻之间,鼓声四响,杀声震天,武阳叛军争先恐后,杀向外城诸门,单单北门无人,是季青故意留给逃亡者的。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