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疆仍是一头雾水,迷茫地望着威王:“父王” “疆儿,”威王换过脸色,微微一笑,“这件事儿,你慢慢悟去吧!” 三日之后,齐国大朝。齐王当廷宣诏,齐国加入纵亲,依前面四国惯例,拜苏秦为上卿、齐国合纵特使,赐稷宫府宅一座,足金五百两,仆役三十名,使上大夫田婴世子田文为合纵副使,晋爵中大夫。 事发陡然,众多朝臣为之愕然,尤其是相国邹忌、上将军田忌等反对合纵的,一时回不过弯来,在朝堂上面面相觑。 在一声“退朝”之后,齐威王在内臣的陪伴下径出偏门而去。苏秦随众臣一道走出殿门,正欲跨下石阶,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苏子!” 苏秦回身一看,是田婴,揖道:“在下见过上大夫!” 田婴回过礼,笑道:“苏子大功告成,在下恭贺了!” “说起此事,”苏秦亦笑一声,再次抱拳,“还不都是上大夫玉成的?在下方才还在忖思,何时寻个机缘,向上大夫表达谢意才是。” “苏子打算如何表达呢?”田婴歪头笑问。 “世上美物,上大夫一样不缺,在下寻思许久,真还想不出个表达,正自绝望,陡然想起一个人,上大夫或感兴趣。” “一个人?”田婴扑哧笑道,“不会是个天下绝色吧?” “听闻上大夫府上佳人摩肩,再来美女,岂不是添乱吗?” “这么说来,是个男人?” 苏秦大笑起来:“不是女人,自是男人了。” “嗬,能让在下感兴趣的男人”田婴凝眉思想一阵,望着苏秦乐道,“我说苏子,不要绕弯子了,谁呀?” 苏秦看了看三三两两正从身边走过去的朝臣,压低声音:“上大夫若有雅兴,可与在下前往一处。” 出宫门之后,田婴挥退自己轺车,跳上苏秦的,驭手扬鞭,径往稷下驰去。 二人来到稷宫,在祭酒淳于髡的门前停下。 田婴大怔,不解地望着苏秦:“苏子,你说的男人,不会是这个老光头吧?” “呵呵呵,”苏秦笑道,“是与不是,上大夫且请进去!” 稷宫不比别处,为方便士子出入,交流学艺,所有庭院不设门房。 田婴一头雾水地跟从苏秦直走进去。 淳于髡听到声音,迎出:“呵呵呵,苏子今日大功告成,看来是请老朽喝谢酒哩!” 苏秦长揖:“正是!” “酒呢?”淳于髡打量一下苏子,问道。 “哪儿的酒,都不及先生的酒好喝,是以晚生不敢带酒。” “哟嘿,”淳于髡连摇几下光头,“你拿老朽的酒答谢老朽,还要请个陪喝的,这是明摆着打劫!” 众人皆笑起来。 三人进厅,分宾主坐下。 田婴眼珠子四下转了一圈,看到并无他人,便急不可待地望向苏秦:“人呢?” 苏秦笑道:“不在此地。” “人在何处?” “大梁。” “谁?” “孙膑。” 田婴呆若木鸡,许久,方才回过神来,倒吸一口凉气,小声问道:“那人不是疯了吗?” 苏秦淡淡一笑:“有时不疯。” 田婴豁然明白过来,忽地站起,在厅中来回踱步,有顷,顿步说道:“苏子,说吧,如何能够让他来齐?” “偷。” “偷?”田婴又是一怔,“何人去偷?” 苏秦将头缓缓扭过去,一点一点地转向淳于髡。 田婴的目光也跟着转过去,盯在淳于髡的光头上。 淳于髡初时不明所以,此时倒是听出味了,又惊又诧:“什么?要老朽去做小偷?偷人?”遂将油光油光的脑袋摇得如同货郎鼓似的,“不干!不干!老朽死也不干!” 苏秦长叹一声:“唉!” 淳于髡将头转过来:“咦,你叹什么气?” 苏秦又叹一声:“晚生是在为前辈惋惜!” “老朽不做小偷,你惋何惜?” 苏秦缓缓说道:“人生在世,无非活个潇洒,活个刺激,活个惊世骇俗!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森严壁垒的大梁城中,在魏王的眼皮底下,巧设机谋,偷出一个两腿皆不能动的疯子,且这疯子是春秋兵圣孙武子的嫡传后人,是当今列国无人企及的一代兵家,请问前辈,方今世上,还有什么能比此偷更富刺激呢?还有,”微微一笑,“这段佳话,史家会怎么写?” “这”淳于髡凝紧眉头。 “前辈若是不乐意,晚生只好另求他人了。”苏秦作势欲走。 “哎哎哎,”淳于髡急急拦住,晃晃光脑袋,“不瞒二位,老朽也曾偷人,是夜里偷,偷女人,不过,老朽不说偷人,只说偷香。苏子提议在光天化日偷男人,于老朽倒是新鲜,想必刺激,容老朽再想想不迟。”便抓耳挠腮,装模作样地陷入苦想。 看着他的滑稽样子,苏秦、田婴皆笑起来。 半月之后,齐威王诏命淳于髡载食盐五十车使魏,向魏示好,齐、魏纵亲。飞刀邹夹在使团中,随侍淳于髡。苏秦亦在稷宫住下,或从雍门周习《韶》,或与稷下诸先生、学子及齐国朝臣商讨在天下纵亲的框架内,如何实现联邦共治、天道贯通之道。 光阴如箭,又是一年,黑雕台迎来一年一度的晋升考核。 所有雏按雄雌、入台批次等被分为若干小组。雄雏的主考是车卫国,雌雏的主考是天香。除主考之外,各有五名鹫级别的资深黑雕为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