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是达到终盘呈现所不可或缺的过程与方式。这个过程是经由“公……私……私……公……”这条路径,也即人类须从大同起步,缓缓进入小康的私欲之道。私欲是一个漫长、连续的过程,因而是二“私”相连,然后,人类会再次进入大同之世,完成一个循环。实现这一循环过程的支点是处理好中间两个“私”的关系,因为第一个“公”已经成为过往,为三圣时代,往事不可追回,后面一个“公”是终极目标,尚未到来。人类当下面对的除了私,仍旧是私。如何处理好这两个私字,才是解决当今天下纷争的要诀。列国诸子尝试从各个角度予以解决,儒门以仁义束私,法门以苛法禁私,名门以明实界私,墨门以大爱化私,农门以无父废私,杨门以天性纵私……综合观之,各有各的妙,也各有各的不到,没有任何一门能够独立达成。那么,他苏秦又该怎么办呢?能不能将所有这些学说融为一体,构建一个新的模呢? 想到构建一个新的模,苏秦为之一振! 朱威死了。 死前一个月,朱威两番捎信给韩相公孙衍,要他务必回梁一趟,他有话要说。公孙衍没有回来,只托来人回给他一片竹简,上面什么内容也没有,只有落款二字,“犀首”。 朱威晓得,公孙衍是对魏国伤透心了。 朱威远行的前一天,惠王在毗人陪同下第五次到榻前望他。 一进房子,惠王就甩开毗人的搀扶,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扑到朱威榻前,握住他的手。 “王上——”望着惠王疲惫、忧心的眼神,朱威挣扎几下,欲坐起,终未成功,泪水出来,“臣……失礼了……” “朱爱卿——”惠王的眼眶也湿了,紧握他的手微微颤抖。 朱威哽咽:“臣要走了,臣……不能服侍王上了……” “朱爱卿呀,”惠王摸着他已经瘦得不成样子的手,“你不能够犯糊涂,你比寡人还小好几年哩,要走也是寡人先走,寡人还巴望着你来为寡人封棺哩!” “王上……臣……”朱威说不下去了,只是哽咽。 “寡人糊涂啊!”惠王抖着朱威的手,“寡人悔不该不听白相国的话,不听你的话,赶走惠相国,赶走白虎……寡人……是寡人把祖上的基业搞衰竭了……寡人好糊涂啊……” “王上……”朱威的老泪哗哗落出。 “好爱卿呀,”惠王擦去泪水,盯住朱威,“往事不可追,悔也无用。从今日起,寡人全听你的,你快说说,眼下这副烂摊子,可有办法收拾?” “谢王上信任!”朱威含泪,挤出个笑,“魏国还是魏国,王上还是王上,怎么会没有办法收拾呢?” “快说,是何办法?”惠王急道。 “逐走张仪,与秦绝交,结好韩、赵,睦邻齐、楚,守好河防,一力抗秦!” “这不依旧是……苏秦的合纵吗?” “是的,王上,”朱威应道,“苏秦说的是,三晋本为一家,免不了吵吵闹闹,齐、楚虽与王上不睦,却也是彼此知底,互相奈何不得。唯有秦国,是要置魏国于死地啊!” “为什么呢?” “秦行商君之法,志在外战。秦国已经征服西戎、巴蜀,若是外战,就不会向西,也不会向北,只能向东。秦若向东,第一个挡住它的就是我们魏国啊!” “你说得是!”惠王思忖良久,缓缓点头,“可……若是逐走张仪,谁来为相呢?” “王上可使公孙衍为相,白虎为上卿。由公孙衍主政,白虎主财,王上可高枕矣!” “唉,”惠王闭目,“寡人……错待他二人了,他们……” “王上,就臣所知,公孙衍、白虎二人无论走到哪儿,其心都在魏国。只要王上诚意召请,托以国事,公孙衍、白虎必舍韩回魏,为王上效力!” “惠相国在哪儿?”惠王反口问道。 “听说是回他的宋国了。” “思来想去,这些年来最合寡人心意的仍然是惠相国,寡人如果再把他请回来,如何?” “好吧,只要能驱走张仪,行施纵策,王上任用谁都成!” “治军之才呢?”惠王将话题转向这个。 “龙将军之孙,龙虎。” “他……是不是过于年轻了?” “王上,上阵征战本就是年轻人的事,龙虎堪称将门虎子,忠勇可嘉,这些年来跟从庞将军也历练出来了,能胜大任。”朱威坚持荐举。 “还有一事,寡人甚想听听爱卿之意。”惠王望着朱威,一脸期待。 “王上请讲。” “太子。”惠王无比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朱威闭目,良久,眼睛缓缓睁开:“王上家事,恕臣……” 老臣朱威的离世犹如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安放在魏惠王那不再壮硕的身体里的那颗依然雄健的心于一夜之间苍老了。 惠王旨令以公卿之礼厚葬朱威。朱威敦厚,主政多年,一心为国,深得魏人喜爱,朱家更与魏室内外蛛丝密结,安葬那日,大梁百姓几乎是倾城而出,披麻戴孝、自发送行的队伍络绎十数里,其阵容远远超过几个月前送葬庞涓和太子申。 朱威入土后的第三日,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