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为何还泄露了身份和行踪?难道他们这一行人之中,有人对外泄露了消息? 不过片刻,她就将信写好,收入信封将信交给一个侍从。 这侍从不是刑部的人,而是明长昱安排过来的,他有与明长昱联系的途径。 这一晚,君瑶睡得不甚安稳,次日起得晚了些。 河安的清晨清爽明媚,远处山水似墨,近处街巷纵横,院前花红阶绿,白墙黛瓦。关先生正一手执书,一手捡着地上的落蕊,口中时不时低吟几句诗词。 见君瑶出了门,关先生便问好,又道:“县衙的人在外候了多时了。” 君瑶愣了愣,思索着这时也该去县衙看看了。知县严韬是个行事爽利的人,做事不喜欢拖拉,这不刚知晓隋程的身份,就请他去县衙查看。 隋程收拾一番,带着人去了县衙。 河安的县衙不大,但屋舍俨然,陈设整齐简单。知县严韬亲自领着隋程四处走了走,查看了衙门里办公之处,询问了各房办公的人,临近午时,才稍稍得了几盏茶的休息时间。 严韬命人上了茶点,茶水的滋味独特,涩中带甜。 严韬道:“这是河安种的茶树,清明时下官亲自去摘的,滋味不甚可口,但也别有风味。” 隋程应付着喝了几口,问:“户房在哪儿?” 严韬指着衙门东南处的屋子,说道:“那就是户房,户房的主管是贾伯中。” 说罢,将贾伯中的脚色递过来,隋程随手就交给君瑶。 贾伯中此人,君瑶也多少先了解过,毕竟他是韩愫的直接上司。每个县衙所需的胥吏有限,想要成为胥吏,也十分不容易。除了会识文断字外,还要有县衙各房所需的专业才学。户房管的是钱粮赋税,日常需要大量且繁复的计算,还要会做账。所以没有点本事的人,是进不来的。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贾伯中能进户房,是因为他祖父也曾是这户房的一把手。贾伯中从小耳濡目染,能计会算,再加上他祖父为他打点好的关系,自然而然就成了户房的主管。 其他的工房、吏房、兵房等,情况与户房差不多,房中的人,大多是本地人,且关系紧密,他们把持着具体的政务,有时甚比上头的官员更熟悉地方情况和事物,所以检查户房,其实与检查官场一样棘手。 知县严韬新到河安时,不仅要立刻熟悉地方政务,还要监管各房的情况,并在短时间内将各房把持于手中,以免他们出现欺上瞒下的情况,的确狠狠下了一番功夫。 他虽知道这些人有猫腻,但也不能全盘推翻,毕竟这些人的背后也是有地方势力的。 就如贾伯中,他贾家,其实就是赵家主母的表亲。 贾伯中很快被叫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数人,各自手中都捧着厚厚的账册。他行礼后说道:“大人,这些都是户房近三年的账目,小的让人整理抄录了,请大人过目。” 隋程示意他将账册放到一旁桌上,又转而对严韬道:“查看账目或许会耗费不少时间,若严大人还有事忙,也不用相陪的。” 严韬果然离开了,贾伯中单独留了下来。 隋程从京城带了几个算手,那些账册自然是要仔细查算的。几本账册翻阅下来,屋内的算盘声越发密集,清脆响亮。 君瑶见贾伯中游走在几个算手之间,神色冷静从容,就算遇到刁钻疑问,也是应对如流。这些账目,要么就是真的没有问题,要么就是明面上的账目。 “贾主管,”君瑶走上前,拱了拱手,“方才翻阅县衙人员脚色单子时,发现户房少了一个人,不知是何缘故。” 贾伯中面不改色,说道:“公子说的是韩愫?” “正是,”君瑶面露疑惑,“不知他今日为何没出现?难道是告假了?” 贾伯中摇头苦笑:“此人真是可惜了,”他轻叹一声,“他是知县大人亲自招收入房的,是一个精于算术的天才,只可惜天公妒忌,他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君瑶微微惊愕,“他不过二十出头,如何就去世了?” 贾伯中说道:“小的也不清楚,我也是道听途说。大约两月前,他突然告假,也没交代原因。户房杂事很多,我还想等他早些回来帮忙,谁想到他半月前突然死了。据说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人都泡涨了。县衙的捕快去把他捞起来,也是见了他随身携带的东西才认出来的。他在河安没什么亲人,大约尸体还放在义庄里吧。” 君瑶扼腕,“真是可惜。” 未免惹人起疑,君瑶也没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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