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后,严韬停下来,目光不知看向何处,未等其他人缓过来,他便匆忙放下酒杯,留下一句:“见笑,还有事无法脱身,告辞。”便转身而去。 顾恒子也匆匆告辞,与他一同离开。 今晚的花灯节通宵达旦,昼夜不歇,城内的治安管理之责,几乎落到了严韬肩上,他能抽空来已经十分不易。他仓促而去,谁也不会说什么。唯有刘坚心头不悦,面上不甘,又因坏了筵席气氛十分尴尬局促,寻了借口也想匆忙离去。谁知起身时,有些神思不属,脚下一个踉跄向屏风栽倒过去。 “哐当”一声,屏风应声而倒,屏风之后的燕绮娘花容失色,亏得嫣儿反应快,拉着燕绮娘躲开,两人才没被沉重的屏风伤着。 刘坚越发难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无地自容地道了歉,飞快地夺门而去。 原本宾主尽欢的游戏,就这样草草结束。 这一番波折,倒让君瑶与明长昱同时联想到一件事。待众人重新添酒起乐笑语言谈,君瑶才低声与明长昱说:“顾恒子所赠的画,难道是……” 方才刘坚让严韬背诵会试文章一事,也不知是否是巧合。但冥冥之中,似乎与顾恒子所赠字画中的暗示联系了起来。严韬不愿勉为其难地背出自己的文章,自然是没有问题,但他的反应有些耐人寻味。而且,刘坚今日所为,难道只是巧合? 明长昱不动声色,怡然自在地轻轻晃着扇子:“我看过严韬会试与殿试所写的文章。” 他能得皇帝允许去殿试上凑热闹,当然能看到当时应试之人的文章。君瑶侧首看着他,问:“难道真的有问题?” 明长昱摇头:“他应试时写的文章当然没问题,刚才背的也一字不差。” “那他为何不像其他人一样,将文章拿来公开?”君瑶问。 明长昱暗自皱眉:“或许他不愿炫耀,也可能是他与众不同,总之,只有他自己才知晓。” 筵席接近尾声,桌面上已是杯盘狼藉。忽而有繁密如花的烟花腾空而起,在夜色里点亮簇簇绚烂,一团团转瞬而逝的烟火,将青碧的夜空照亮,满院满城的人,纷纷驻足观看。络绎不绝的街道,推杯换盏的桌席,都映照在烟火的绮丽与热烈中。 雅居的视野正好,君瑶正好临窗,她很少见到如此隆重盛大的烟火,不由看呆了。 烟花过后,静谧的人群才重新热闹起来,虽然还没有看尽兴,但今夜的视听之娱还未结束。 吉时将至,人们纷纷前往襄河之畔放花灯,放灯祭河仪式才是今夜的重头戏。赵松文吩咐人去将赵无非叫回来,并安排车辇赶往河畔。首尾两桌的人也纷纷各自散去,与各自家中的人同行。 君瑶与明长昱毕竟不是河安人,虽对花灯节充满好奇,却不如当地人那般重视。两人落在最后,与同样落后的燕绮娘同行。 甫一出门,燕绮娘与君瑶道别:“我还需回房换装,请两位公子先行。” 祭河时,需载歌载舞祈福庆祝,燕绮娘以洛神舞成名,早已是河安人认定的祈福之人。吉时一到,她会乘舟入河舞蹈,并将早已定制好的祈福花灯放入河中。 君瑶侧身让出路来,燕绮娘欠身行礼后,将等在一旁的若丹叫上。 时间紧迫,换了装就要往襄河之畔赶,若丹需帮燕绮娘上妆。她的脚步却踟蹰着,走了几步突然调转回来,小跑到君瑶身边,“公子,我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 君瑶见她抬眼渴求的模样,便问:“什么事?” 若丹面上一喜,低声说:“我买了盏花灯,放在后院的花厅里了,今日一直忙碌没来得及带上。如果现在去拿,一定来不及了,能不能请你帮我去拿一下?” 出云苑上上下下的人,都在忙碌着花灯节的事,谁也不能脱开身去帮她拿那盏花灯,雅居的人当中,她只能与君瑶说得上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