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瑶一道出了门。 昨夜沉没的祭河花灯,似乎并没有影响到河安城内外人们的生活。街道依旧繁华热闹,人们的生活还是照旧。只是德辉灯坊还是受到了影响,原本门庭若市的店铺里,变得比以往冷清许多,不少老顾客,到了门口也绕了道,去了别家灯坊。 店里的伙计接待着寥寥几个客人,见有人入内,无精打采的眼睛立刻抬起来,认出这是前几日来定制花灯的贵客,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客官,您想要买灯吗?”伙计上前问。 君瑶转头去看挂在灯架上的灯,轻轻拨动着,似在观赏花灯绢面上的图画。 明长昱对伙计说:“我想见见你苏师傅,定制一盏花灯。” 伙计立即安排让两人去贵客间中等候,同时让人去叫苏德顺。不过片刻,苏德顺便出来了。他似乎特意洗漱过,脸上还带着疲惫,神色也有些委顿。 一开口,连声音都有些沙哑:“二位公子,想要定制什么样的花灯?” 君瑶与明长昱对视一眼,明长昱说道:“苏师傅,我们是官府的人,想问你一些问题,关于赵家公子的。” 苏德顺僵缓的抬头,很是疑惑地问:“赵公子?” 君瑶点点头:“昨夜在出云苑,你见过赵公子。能否将你见他时的情况,仔细说一下。” “这……这是为什么?”苏德顺惶恐不安,粗糙的手轻轻搓揉着。 君瑶亲和一笑:“不是什么大事,苏师傅你如实说就好。或许……或许你如实说了,还能解决你现在的困境。”到时让明长昱与隋程为苏德顺说几句,他制作的花灯沉没一事,也许可悄然盖过去。 苏德顺直楞的双眼微微一颤,嗫嚅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说:“昨夜,我将花灯运去出云苑让赵公子查验。赵公子当时很忙,没亲自来看,只让我和几个人将花灯送到他房中。我放置好花灯后,就在杂院里候着,估计时间应该去襄河了,就去敲了赵公子房门,安排人将花灯运去襄河。我进了赵公子房间后,赵公子就告诉我,他已经看过花灯,十分满意。他让我立刻将花灯运去襄河,不能耽搁,所以我就运着祭河花灯离开了。 君瑶端详着苏德顺的脸色,问:“你见赵公子时,可发现什么异常?” 苏德顺有些困惑:“没什么异常……就是我进房时,闻到房中有很浓的香味。” “是什么香味?”君瑶问。 苏德顺摇头:“我从来没有闻过,大约是赵公子这些富贵公子让人特制的香料吧。” 君瑶将他的话前后思索了几遍,寻思着其中的疑点,问:“赵公子为何要让你将花灯送入他的休息室中?” 苏德顺说:“赵公子交代过我,让我好好看管花灯,在祭河之前不能让人看到,以免失了神秘性。往年的花灯,都是别人定制,这一年他亲手绘了花灯样图,想让人一看见花灯就觉精妙无比。” 他还特意将赵无非绘制的图纸拿出来,递给君瑶看。 图纸绘制得十分细致,还分别花了花灯正视图、仰视图与俯视图。 真没想到,赵无非这样一个纨绔,还能有耐心与能力绘制这样一幅专业的图纸。 君瑶将图纸交给明长昱,轻声道:“绘制这样一幅图,十分不易吧?” “那是自然,”苏德顺不由带着几分赞叹,说:“在我看来,这花灯图虽还不够享尽,有些地方甚至有纰漏,但这人的画工,比灯坊里最好的绘画师傅还好。 他拿到这幅画时,就知道这不是懂花灯之人画的,否则怎么连制作花灯的基本材料都弄错?不过这栩栩如生灵动圣洁的花灯,倒是让他心神向往,恨不得立刻把这祭河花灯绘制出来。 “这画当真是赵无非画的?”明长昱将图纸轻轻压在桌案上,缓缓地问。 苏德顺说道:“赵公子将画交给我时,就是这么说的。” 君瑶狐疑,难道这幅画有问题?她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继续问苏德顺:“你运着花灯离开不久,就遇到了赵富?” 苏德顺微微惊愕,却不敢多问,只如实回答。那时他刚好运着花灯到前院,赵富匆匆忙忙地追上来,问他是不是刚见过赵公子?又问他赵公子去了哪里?苏德顺哪里知道?他快离开赵无非房间时,赵无非催促他将花灯运往襄河之畔,想来赵无非也是要去的。于是他便如是告知赵富。 其后,他就离开出云苑前往襄河,再也没见过赵无非。 不管苏德顺所言是否为真,都无法断定苏德顺有嫌疑。一来如今没有任何证据,二来,苏德顺离开之后的一段时间,赵无非也许还见过其他人。 君瑶的思维在此蓦地卡顿了,她慢慢端起茶轻抿一口,涩甜的茶味醒神清爽,她忽而想起,赵无非那时应酒醉离开,那他与人交流时,可还正常?她也不能确定当时赵无非是否醒酒了,只看着苏德顺问道:“赵公子与你说话时,可像醉酒的样子?” 苏德顺怔了怔:“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