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我与御史大人会尽快着手查探,待该查探的地方都查清楚之后,即使没能立刻找出凶手,诸位公子也可以下船了。只是之后,还需御史大人劳心些,派些人手过来,将这船舫看管起来,免得有心之人回来破坏了现场。” 顾恒子尚未开口,公子中就有人质疑:“若你们一天查探不完,我们岂非要留在这船上一天?” “诸位公子,”君瑶提高了声调,声音清冽干脆,“如果现在不查清楚,那么诸位就都有嫌疑。按律法,在场的人都应提到县衙之中审问才是,你们说呢?” 众人终于敛声屏气,不再多言。 “贾主管的舱室以及周围都十分重要,诸位还是先到前方的大舱室中休息片刻,我与御史大人查看完之后,再向各位请教。”君瑶说道。 燕绮娘适时出言调和:“各位公子,我已让人备了些吃食,不妨到前方舱室品用休息。” 在场的人,包括刘坚,这才纷纷离开。片刻后,就只剩下李青林、严韬、顾恒子与隋程几人。 舱室中的血腥味极其浓烈,令人喘不过气来,君瑶看向李青林,说道:“请赵大人也去前方的舱室吧。” 李青林轻轻拢了拢肩上的薄氅,本想留下来,但又听君瑶说:“请你帮我看住那些公子们,以免他们节外生枝。” 触及她明净无瑕的眼眸,李青林无奈一笑,依旧温和地答应了她。 君瑶目送他转身离去,狭窄的通道悠长深邃,他缓慢而去的背影清俊秀挺,淡雾飘渺如烟,隔着绰约雾色的背影,似有些落寞寂寥。 舱室中的严韬起身,走到她身前,慎重地向她和隋程拱手行礼:“严某的清白,全仰仗御史大人,请大人务必还我一个清白。严某必定结草衔环以报。” “好说好说。”隋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严大人,你当真不是凶手吗?” 严韬立刻发誓:“若我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隋程愣了愣,以他的私心看来,严韬很可能不是凶手……哪个人会这样诅咒自己啊?不过他拿不定主意,暂且不做定论。而是看了眼君瑶。君瑶不过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顾恒子轻叹一声:“在下先陪大人去休息,御史大人若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告知在下。” 隋程立即让出路来,待严韬与顾恒子走之后,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扶着通道外的栏杆干呕起来。这满屋子的血腥味,当真太让人恶心了,方才若不是人多他强迫自己忍住,恐怕早就将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为什么他一个温柔美貌又爱猫的男子,偏偏要来查案?我不喜欢尸体,也不喜欢血腥。 君瑶见他稍稍缓过了气,才走入房内。 船上的舱室不大,唯一的出入口是门,在人进来之前,门从内紧闭着,门上有两道门闩,都被撞坏掉落在地。君瑶将门重新关好,门严丝合缝,一点缝隙都没有,且两道门边缘木榫相契,根本无法从外插进任何东西。 室内有两间小居室,用帷帘隔开。帷帘外有桌案、茶几,矮凳,帷帘内是一张床,床头有柜子,以及几样简单的器具。 贾伯中的尸体倒在帷帘内,帷帘若是一垂下来,从外就难以发现。此时此刻帷帘高高收起,所以从外便可看见尸体。尸体的姿势并非平躺,而是稍有蜷曲。上身微微佝偻如虾,双手摆放在膝盖处,双腿弯曲至腹部。尸体一侧,有血溅的痕迹。 她避开地上的血,小心俯身,观察血溅很激的方向。这血迹应该是尸体侧面倒在血泊之中后溅开的。而尸体这样的姿势,若是立起来,应该是——跪姿。 难道说,贾伯中是跪地而死,然后倒在血泊之中的? 若是一开始就跪在地上,那血应该会从上至下流淌才是。但他身上的血,染了胸前的衣襟,然后侧淌而下,汇集在地上形成血泊。 这说明这些血,是在他躺下之后慢慢流淌的。 君瑶之所以对“跪姿”如此敏感,是因为赵无非的尸体,也是呈跪姿的状态,但赵无非并没有贾伯中这般规整,初看赵无非尸体时,君瑶也下意识认为那是为藏尸方便造成的,并没有太在意尸体姿势。 是什么原因,让凶手将死后的人摆成跪姿?难道是想羞辱尸体?抑或这一切都不过是巧合? 她一边思索,一边凑近观察尸体的伤痕。致命伤在颈部,左侧方极深的一道锐器伤,割断颈部经脉,导致贾伯中流血而亡。尸体唇部有按压的指印,形状有些模糊。她用自己的手比对了一下,尸体唇边的指印比她的手大一些,印记淤青带血红,说明按压时力量极大。能将贾伯中这样一个男人控制住,阻止他出声,且割断他的颈部经脉,凶手的力量也不小。而且身高也不能比贾伯中低,否则无法轻易抬手割到他的咽喉。 除此外,尸体衣裳有些凌乱,指甲缝有裂痕,说明贾伯中死前有过挣扎,但房间里没有打斗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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