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有愧色,捏紧十指,为难地说:“我与苏德顺,好歹也是青梅竹马,我为了少爷负了他,怎么说也是我不对。我去找他,一来是为了让他别再为我耽搁,早日娶亲,二来也是为了道歉。可谁知他听了我的话之后,竟是勃然大怒,出手将我打了一顿,还砸了不少东西。怒火发泄之后,他又扬言要找少爷报夺妻之恨,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李青林沉沉地看着她,沉默地注视重重地压在桃娘身上,一时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匍匐着往前两步:“请大人明鉴,若是不信,大可让苏德顺前来与我对质!” 事到如今,无论如何苏德顺都成了最大的嫌凶,又怎还有不带他上堂审讯的理由? 赵松文突然起身,恳求地向隋程与李青林行礼:“大人,请大人立即捉拿凶手,还我儿一个清白!” 于是隋程立刻让人去将苏德顺带来,县衙这帮人的行动倒是很快,两刻钟过后,苏德顺就被押了过来。他被人反剪着双手,肩膀让人扣住,刚入正堂,就看见了跪在地上的桃娘,不知是一时情急还是如何,居然不顾在公堂之上,先大声吼起来,甚至想挣脱衙役的束缚冲过去。 “桃娘,你怎么在这儿?他们把你怎么了?” 衙役加大了力道,抬腿往他膝窝处一踹,苏德顺便重重跪倒在地,他跪伏着挪到桃娘身旁,上下打量她,发现她身上没有伤,才继续任由衙役压制着。 桃娘低垂着头,缓缓侧身避开他的视线,朝前方磕头,低声道:“请大人明鉴。” 苏德顺还不明所以,惊堂木已经拍下。 “苏德顺,你与桃娘可曾订过亲?”李青林问。 苏德顺没有否认,“是。” 李青林问:“你因她做了赵无非的妾室,所以对赵无非怀恨在心,甚至想要杀他以泄愤?” 苏德顺怔住,脑子依旧没转过弯:“我的确恨他,可我没想杀他。” 李青林不冷不淡,依旧不含任何情绪地说:“你身旁这位女子,亲自击鼓揭发你杀害赵家公子赵无非,你可有话说?” 苏德顺如遭雷击,似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整个人当场僵化,面部扭曲着,甚至不知该作何表情。 “不可能……”良久之后,他的嗓子里才挤出声音,他转身冲向桃娘,犹自不可置信地说:“桃娘怎么可能会揭发我?她怎么会揭发我?” 他突然生了巨大的力气,像一头横冲直撞的牛,可惜被人死死按住,只能扭动挣扎,不能前进一分。 李青林与赵无非都是铁石心肠,见到苏德顺这般模样,一个依旧面无神色,一个冷眼如刀。隋程心头发涩,有些心软,便对苏德顺说道:“就是桃娘揭发你,说你得知她成为赵无非妾室之后,心中怀恨,还扬言要杀了赵无非泄恨。” 这话简直如同压死苏德顺的最后一根稻草,苏德顺只是直直地看着桃娘,胸口剧烈起伏着说:“我没有杀人,她一定是被你们逼的,你们屈打成招,她一定是被你们逼迫的!” 隋程正色说:“是她自己击鼓来揭发的,没人逼迫她。” “她一定是有什么苦衷!”苏德顺心中依旧不甘,“桃娘,你说句话啊桃娘,你到底怎么了?” 桃娘面色如纸,狠狠地闭着眼,紧紧地咬着唇,若能将耳朵堵上,定然也不愿再听了。她梗着脖子转头,哑声说:“阿顺哥,你认了吧,赵公子就是你杀的,除了你还能有谁?即便我不来揭发,那些物证你也赖不掉的。” 苏德顺备受打击,百般不解。 李青林盯了桃娘一眼,说道:“什么物证?” 桃娘迟疑着,朝赵松文看了眼。 赵松文起身,对门外的人一挥手,示意将物证抬进来,说道:“我经受丧子之痛,一心只想查出真相,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我查出了证据!” 几个衙役将物证抬了进来,赫然是苏德顺亲手制作的祭河花灯。 这祭河花灯被郡守府的人带走之时,君瑶就料想到赵家人会在花灯上做文章,没想到他们也能知道花灯里的证据。 赵松文从袖中摸出一枚玉石,说道:“我让人仔细搜查这花灯,竟发现花灯灯体之中,竟卡着一枚玉石。这玉石是小儿鞋上镶嵌的饰物,若说他与小儿的死无关,为何小儿的东西会落到花灯里?而且那花灯绢绸上分明沾着血迹,只不过血迹变干,与殷红色的绢绸颜色相近不易察觉而已。事到如今,难道还要让这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吗?” 苏德顺整个人蒙住,好半晌才说:“栽赃,一定是栽赃……” “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想否认?”赵松文厉声怒斥。 苏德顺遭此巨变,面对强势压迫之下,彻底失去思索能力,满心的焦愤甚至让他失理又失语。 其实光凭花灯中的血迹以及玉石是不能断定苏德顺就是凶手的。若这盏花灯一直被供奉着还好,偏偏它被赵家人带走,赵家人带走之后,到底有没有在上头做手脚就不可知了。就算花灯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