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问。 明长昱也低声回答道:“也不知今晚会等到几时,备些吃的提精神。” 这是他的习惯,在军中夜行时就养成了。君瑶本没放在心上,谁知等了半个时辰后,他又拿出了驱蚊的药水,以及醒神的精油。 君瑶本以为这时节不会有蚊子了,谁知这偏僻阴暗的房间里最养蚊子,蚊子不仅大,而且叫声还不小,总在人耳畔叫唤盘旋,再有定力也难以忍耐。明长昱示意君瑶将驱蚊药水涂在裸露的皮肤上,蚊子果然不敢再轻易靠近。 置于提神的药水,君瑶暂且用不上。 漏液人静,夜中传来更鼓声,此时京城的坊门已经全部关闭,全城灯火熄灭,无人出坊。 “你若是困了,就睡一会儿。”明长昱转身倚在榻上,轻轻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君瑶摇头:“万一错过了怎么办?” 明长昱无声一笑:“我的消息不会出错,你尽管放心。” 又过了半个时辰,院内突然有了响动。吃完包子趴在地上睡觉的黑狗突然抬起头竖起耳朵,泛着绿光的眼睛盯着大门,突然发出低声“呜咽”的吠叫。这叫声似乎没有震慑作用,它起身冲向门口。 大门处果然闪进一个人影,那人见黑狗向他跑过来,也不慌乱,低低唤了声,摸了摸狗头。黑狗似乎认得他,兴奋地围着他跳跃绕圈,一直跟着他靠近小玉的房间。 房门有锁,那人却轻而易举地将门打开了。他将黑狗留在门外,低声吩咐几句,便入了房。 黑夜里光线昏暗,依稀绰约的月色也照不进那幽暗的房间。君瑶甚至不知那人在里面做了什么。但在片刻之后,房间里亮起一点火光,幽幽一星,却足以令人胆寒。 君瑶见状,立刻翻出窗外,快步向小玉房间而去。 有人比她更快,兔起鹘落间,就如风般进了房内。霎那间,安静无声的院落火光四起,无数道人影鬼魅似的随之而出,将小玉的房间重重围住。火光亮如白昼,将房间内外的一切照得无所遁形。 房内的人甚至来不及躲避,就已赫然置身于众目睽睽之下。 君瑶随明长昱入内,见房内的人一身黑衣,蒙着面巾,一手握着火折子,正欲点燃一封已开启的书信。而他怀中也似藏着东西。 明长昱静静地站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不动声色。而对方露出的双眼微微一凉,却是下了狠心,将书信点燃烧尽。 “今夜月色不错,”明长昱眼睁睁看着那封信化作灰烬,淡淡地说道:“没想到有人比我更有雅兴。” 这转瞬即逝的片刻之间,蒙面人的目光几次变幻,又恐慌化为决然,此时又变作平静无波。他的行迹已经败露,门外是重重罗网,就算生出翅膀也难以逃脱了。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上当了。他方才烧毁的书信,还有怀中私藏的物证,都是诱他上当的饵。 这场计谋的主导虽是明长昱,但案情的主查人却是君瑶。这案子,从头到尾不宜由明长昱出面,君瑶走上前,盯着黑衣人,说道:“琼宇公子,事到如今,你已经不需再伪装了。” 那人轻轻一笑,抬手慢慢摘下蒙面巾。在这方黑布之下,果然是那张清秀斯文的脸。他十分平静,平静得就像一面如镜的湖水,周身放松得如释重负。 他问:“你们为何断定是我?” 君瑶回道:“很早以前,你就在我们的怀疑当中了。” 琼宇一点就透,点点头说道:“所以有人监视我。我一入天香绣坊,你们就得到消息了。” 君瑶点了点头。 其实琼宇做事谨慎,心思玲珑。他并不是在夜黑后入绣坊的,而是在午后。他偷偷躲在坊内,不动声色,只等到天黑后,这里的人都各自睡去,查案的人也不会轻易出坊才开始行动。 但天香绣坊早就在明长昱的暗视之中,何人何时出入,他与君瑶一清二楚。更何况今晚的一切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守株待兔,也必须敢认定兔子一定会来。 琼宇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笑道:“不过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而已。”他决然看着君瑶,沉声道:“但是我只会说我想说的,其余的事情,我不会透露半句。” “无妨,”君瑶不以为意,“只要琼宇公子愿意开口,我就很感激了。” 琼宇浑身一僵,眼底闪过惊慌,欲言又止。 李枫与柳镶等人早在门外候了多时。听到屋内有人下令之后,才进屋将琼宇扣下。 “接下来该如何?”君瑶问。 明长昱看了看天色,说道:“去公主府。” 公主府是所有案件的终点。这几起大小案件,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