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目光,却在见到她抬首的一瞬间骤冷。 他的目光中俱是惊愕之色。 “太子殿下,这就是为太后诊病的那位医女。”小太监梁内侍道,“这几天为太后的病熬了几宿,未曾梳洗,是她失仪了。” 太子一身紫公服,着皂纱折上巾,只是身形单薄,在华贵的装饰下更显得有些瘦削,他双眼盯着苏霁,眸中摄出一道寒光。 “你叫什么名字?”许久,太子稳住了心神,才问道。 “苏霁。”苏霁回答。 他的脑子“轰”的一下,往事涌上心头。 那天,他扮成魏东陵的模样,准备亲杀死这个薄情寡义的女人。 可她临死前,却又那么忏悔。 他举着剑,毫不留情地刺向她。只剩半寸,他的剑只要再往前半寸,便会戳穿心脏,必死无疑。 他举着剑,最后半寸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望着苏霁倒下去的身子,他暗暗立下誓言,这是他对自己最后的纵容,也是对苏霁的最后纵容,再见时,他再也不会手下留情,一定会干脆利落地给她一个了断。 他会亲手杀死那个薄情寡义的女人,绝不手软。 上次在茅山,是他体力不支,在最后一刻倒了。 可是,他从没想过,再次遇见,竟然是以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情景。 她既是薄情寡义、玩弄感情的高手,同时也是皇祖母的救命恩人。 这简直是天大的荒唐,天大的笑话。 太子直勾勾地盯着苏霁,眼波流转,仿佛有万千情绪不能宣之于口。 而苏霁亦是迷惑,心道:这太子看她的眼神,仿佛以前同她认识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你这丫头,真是不懂规矩,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怎是你随意忤视的?”那梁内侍是王公公的徒弟,跟着皇帝也有些年头了,惯会察言观色,见到二人微妙气氛,立时出声化解。 啊?苏霁了然,立时低头,低眉顺眼地跪伏在地上。 “太子殿下,这丫头穷乡僻壤出来的,没见过什么市面,也不懂规矩,请太子殿下多多包涵。”小太监又向太子禀明。 太子定定地看着苏霁,面色复杂,仿佛有万千情绪涌上心头,却又在最终归为一片平静,许久才道:“赏。” 苏霁想了想,救了老太后的是青霉素,说句实在话,和自己关系并不大。他要感谢,也该去感谢亚历山大·弗莱明,自己冒领功劳只为保住一条小命,要是再欣然收下感激,岂不是太恬不知耻了? 于是苏霁一反常态,极为谦逊地道:“是太后的福泽深广,民女接受赏赐实在受之有愧,只希望太后身体健康,民女便满足了。” 那梁内侍已预备好了人手,只待苏霁谢过恩后便将那一箱金银抬过来,却没想到是这个情形,便愣在那里等待太子的指令。 太子看了苏霁一眼,幽幽地道:“那便罢了。” 梁内侍一愣,疑惑地看了看苏霁,只得道:“是,奴才马上便将它抬出去。” 苏霁亦是一愣,方才想好的说辞一下子都没了用武之地。 这不科学啊?对待救命恩人,皇室就这么冷淡? “额……太子殿下,民女还有一件事情。”苏霁只好厚着脸皮说下去。 太子前行的脚步顿了一下,侧身道:“你说。” “民女不求赏赐,可是想在这宫廷中谋个职位。干什么都行,民女不挑。”苏霁道,“民女略懂岐黄之术,也有些力气,不嫌累,也不嫌脏,只求殿下在皇帝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太子冷笑,果然,她费尽心力治好太后,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打进宫中。 不知道她这次的任务,又是迷惑谁呢? 太子状若未闻,只用手帕捂着口,轻咳了几声,便冷冷地走了。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