霾顿时便被驱散了大半。 “瞧不出来,三姑娘小小年纪,不仅样貌生得好看,竟养得一手好花,当真难得。相比之下,我这府里头养着的一群花匠倒像是蠢材一般了。” 定国公夫人高兴之下,褪下了手腕的白玉镯子,起身亲自塞到张眉寿手中。 张眉寿没有推拒老人的心意,乖巧地道了谢。 见她爽利却并不过分欣喜,仿佛透着几分宠辱不惊,定国公夫人眼中的喜欢更为真实了几分。 别人家的孙女儿,瞧着就是比自家的省心。 早有眼皮活泛的丫鬟摆上了精致的点心瓜果。 张眉寿坐在那里,并不去妄动那些吃食,只装作随口提起一般问道:“今日不见婉兮去私塾,听闻是病下了,不知晚辈可否前去探望?” 定国公夫人面上笑意不改,语气和蔼:“她风寒甚重,正吃药养着。你不妨过几日再来,免得再染给你了,倒是麻烦。” 这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张眉寿也不便再打着关心的旗号一味死缠。 她离开定国公夫人的院子后,本打算吩咐阿荔去悄悄跟徐婉兮身边的丫鬟打听一二,只要确定了婉兮平安无事,即便见不到人,她至少也能放心了。 可半路却恰巧遇到了徐永宁。 张眉寿与他行礼后,得知他恰巧是要去看徐婉兮,便悄悄打听道:“婉兮眼下如何了?” 徐永宁似乎思考了片刻,却是道:“她从昨日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你与她向来交好,不如帮着劝一劝可好?” 张眉寿一愣之后,当即点头。 路上,徐永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与她说了一遍。 万氏的孩子没能保住。 昨日见红,却是血流不止,不仅腹中胎儿没了,人也险些丢了半条命出去。 彼时形势危急之下,万氏身边的陪嫁乳母哭着说,皆因徐婉兮那日的推搡,才致今日之果。 徐婉兮性子要强,哪怕是自己也认为自己错了,却最听不得下人对自己指手画脚,当即没忍住发作了一番,惹怒了定国公世子,将她罚去祠堂跪了半日并一整夜。 徐永宁便是听到下人来传此话,才急着赶回了府。 今日一早,徐婉兮被从祠堂里送回自己的院子里时,已熬得疲惫之极,却只字不发,饭不肯用,水不肯喝。 张眉寿心思复杂之余,又有些庆幸。 坦诚来说,相较于那未出世的孩子,她当然更看重自己好友的安危。 且她记得很清楚,上一世万氏不慎早产,生下了一个女婴,却因体弱没养过半岁便夭折了。 只是那时,被牵连的人似乎不是婉兮,而是徐永宁。 她曾听婉兮说过一遭,具体的没提,只骂万氏自己没保住孩子,反倒泼了脏水给她兄长,害得徐永宁与父亲定国公世子离了心,就此性格变得越发叛逆。 这一世,这孩子没能出世便没了,必是牵扯不到徐永宁了。 却与婉兮之间又有了莫大牵连。 真不知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还是只是巧合。 但张眉寿无论如何都不愿让好友背上这样苛待继母、连继母腹中胎儿都容不下的恶名。 并非是她想得太多,只因昨日万氏身边的陪嫁已能说出那样的话,只怕日后众口难堵。 徐婉兮见到张眉寿,总算才肯开口说话。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