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心灰意冷躺了下去,暗自决定以后要多运动。 * 大昭寺前殿供奉着一尊三丈余高的金佛,金佛周围还有许多菩萨罗汉的雕像,个个栩栩如生。不知当初造这些佛龛的人是何心态,主佛五官慈眉善目,一看便是在悲悯世人。那些形态各异,神态也各异的菩萨罗汉,看起来则没这般慈悲。 在殿内一排长明烛的照耀下,佛龛的神态甚至有些诡异莫测。 大昭寺的住持跪在殿内的一张蒲团上,一遍捻动佛珠,一边敲打木鱼。 萧珏走进殿内,跪在了旁边那张蒲团上,双手合十磕了三个头。 “她的长生牌位,一直供着。”磕完了头,年轻的帝王起身,站在一众形态万千,神色诡谲的佛龛面前,清瘦的身形巍然不动,仿佛早已超脱出这万丈红尘,遗世而独立于芸芸众生。 住持停下了敲打木鱼,掀开眼皮:“施主,当年那一卦,已有了变数,如今可要重算?” 年轻的帝王笑了笑,三分狂气七分桀骜:“当年住持断定无解的卦都有了变数,可见这命数也不可尽信,与其听天命,我更信人定胜天。” 住持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切忌,积德行善,莫要沾染太多杀孽。” 这次萧珏眼中的讥诮和自嘲多了些:“自打那张龙椅存在之日起,要坐上它的人必定得杀出一条血路。佛说救世,渡人,死在水灾旱灾中的人年年不计其数,怎不见我佛慈悲搭救?” “阿弥陀佛……施主莫入了要狭道。”住持一脸悲悯。 萧珏望着殿内供奉的佛龛,无声笑了笑:“若沾染杀孽的人注定不得善终,我在地狱为王又有何惧?从大翰开朝至今,雁门关外埋骨何止三十万?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若放下手中屠刀,大翰河山便唯有破碎零落。佛是要度我一人,牺牲世间千万人么?” 住持叹息一声:“雁门关外遍地埋骨,施主还没有醒悟么?能讲和,为何要发动战事?” 萧珏大笑:“若不是知晓方丈从未跟西羌人接触过,朕都要怀疑方丈是西羌请来的说客了。” 他眼神疏的冷了下来,恍若淬了冰:“你能同朕站在此处侃侃而谈这些大道理,知不知这份安稳是谁给的?是雁门关外用尸骨堆积成山阻挡了西羌人的将士给的!他们为守一寸土一毫地,背井离乡十余载,有的甚至再也回不到故乡去看一眼老父老母……而今方丈却劝朕休战?在你们眼中,天下人都是你们的信徒,这庙留在大翰还是迁去西羌都没有区别。但大翰疆土割裂出去,便不是大翰的!那些埋骨关外的将士,要他们都成为游荡在番邦的孤魂野鬼吗!” 住持念了几句佛号:“我佛慈悲,我佛慈悲……苦海众生,我佛都会普度的。” 萧珏望着那尊三丈余高的金佛道:“佛若只普渡亡者,那朕便庇佑生者。” 言罢他往殿外走去,住持叫住他道:“施主,您戾气太重,终有一天,这戾气伤人也伤己。” 萧珏没有回头,只道:“我原不信这世间有神佛,现在信了,也只求他们庇佑一人。” 住持望着帝王离去的身影,再次叹息了一声。 伺候的小沙弥道:“师父何必同这执拗之人计较。” 方丈摇头:“他杀孽太重,是不得善终的。当权者都看重王权,若是他们把一切都看淡些,这世间又何至于经年战乱,民生疾苦?” 侧门那边突然传来一道嗓音:“按住持这意思,大翰直接大开国门,把西羌大军迎入京城,奉西羌王为皇岂不更好?” 住持抬眼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银红软罗绸的女子在婢子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女子五官美艳逼人,通身的贵气。 住持认出这是先前跟萧珏一道来的女子,双手合十作了个揖。 叶卿本是在屋子里躺得有些无聊,常年焚香燃烛的房间又有些闷,她这才出来透透气。听说萧珏在这边,便偷偷跟过来了,却不想听到了住持跟萧珏那样一番谈话。 叶卿原是个无神论者,如今经历了这些,她也说不清世间到底有没有神的存在。 她在现代身处的国度是没有硬性规定宗教信仰的,但是在一个信息爆发的时代,能清晰的看到历史上的王朝走势和世界其他国家的王朝和宗教走势,就能从中得出很多东西。 鼎盛的王朝有宗教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宗教宣扬的思想有利于统治者的集权和统治。西方国家的教会和王庭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佛教存在的历史有些长,不少百姓都以此为精神寄托。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不管信不信佛,心诚找一个依托,的确会成为纷乱俗世中一点慰藉。 眼前这住持大师,叶卿觉得他的出发点或许是好的,但是想法太理想主义了些。 住持道:“老衲见民间每逢战乱民不聊生,只盼天下太平。” “住持大师的境界,并非所有人都能达到。”叶卿语气认真。 住持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