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不下,不过这是后话。 六月底的时候,叶卿诞下一名男婴,取名萧景行。萧珏第二日就在朝会上封了嫡长子为太子,百官朝贺。 天子虽没有遣散后宫,但大臣们心底都门清,宫里那些妃嫔一个个都跟花瓶物件没甚区别。虽说叶尚书中风之症一直不见好,如今在家养老,但叶家如今有叶建南撑着,他年纪轻轻就坐到从三品的官职上,叶家将来也只会蒸蒸日上。 有大臣觉得叶家这还是借了皇后的势,也想送自家女儿进宫,只是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帝王就撤销了三年一度的选秀。朝臣们倒是想抗议,可萧珏手段一贯的雷厉风行,闹得最凶的太原王家,不仅被查出贪墨,还牵连出数十桩强抢民女的命案,王家上下全都锒铛入狱。 这一波杀鸡儆猴,果然让朝臣们闭上了嘴。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们中有的在朝为官数十载,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干净的底子。皇帝不追究便罢了,真要追究起来,个个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聪明些的,看出来萧珏这摆明了是想独宠叶氏皇后,上赶着给萧珏塞女人,不触他霉头才怪。反正储君已经有了,他们也犯不上咸吃萝卜淡操心,后宫有多少人,谁得宠谁不得宠,那都是帝王的家务事。为官之道在于忠君为民,又不在裙带关系上。 叶卿听说萧珏废了选秀制,还很是吃了一惊。彼时她正在内殿给孩子喂奶,萧珏在外间看奏章,叶卿感慨:“你废除选秀,我这善妒的名声怕是跑不了了。” 萧珏一挑眉头:“宫里还有几个喘气的妃嫔呢,你怎么就善妒了?” 叶卿失笑,嘴上说着不想搭理他,可心底还是暖暖的。当日太后同她说的那些话,他看似只醋了一回,可却是往心上去了的,不然也不会废除选秀。 萧珏以为叶卿在生闷气,放下奏章进往内殿走来,调笑道:“而今是你夫君我当政,将来也是咱们儿子治理这天下,再往下也还有你孙子,哪个史官敢写你半句不好的话?” 叶卿嗔他一眼:“油嘴滑舌。” 却见他一手掀着珠帘,两眼发直望着这边。 意识到自己还在给孩子喂奶,叶卿嫩脸暴红,赶紧斥道:“你过来作甚,快出去!” 萧珏狼狈转过身,身后珠帘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心跳比这珠帘的响声还乱。 想到刚才看到的画面,他鼻头还是有些发热,“不是有好几个奶娘么?你怎么还亲自喂。” “我自己儿子,我想自己喂喂不成么。”叶卿脸上的红晕还没退下去,她又是尴尬又是羞恼:“你问的都是些什么话!” 她这边刚抱怨完,抬起头就见萧珏不知何时又转了过来,他鼻下挂着一抹可疑的红:“难怪你昨夜说涨奶……” “萧珏!!!” 皇后寝宫里传出这样直呼帝王名讳的大吼,宫人们已是见怪不怪。 …… 叶卿本以为太后听说了萧珏废除选秀的事,可能会数落自己两句,但她这天带着孩子去请安的时候,太后压根就没提这事。 孩子乳名叫十五,也是萧珏取的,原因是叶卿在八月十五那天晚上诊出喜脉的。叶卿一度怀疑萧珏就是懒得取名字了。 十五很会讨太后欢心,有时候哭起来叶卿都哄不住,但太后一抱,他准不哭。因为这个,太后一直把十五当眼珠子疼。 叶卿以为太后还不知道萧珏废除选秀制的事,想着挨骂反正是早晚的事,就主动给太后说了,但太后逗着小十五头都没抬,只道:“你啊,真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他都为你做到这份上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太后的回答叫叶卿大为诧异:“母后不怪儿臣?” 太后嗔她一眼:“哀家怪你什么?能拴住皇帝的心,是你自己的本事。卿姐儿,你且记着,哪怕是在皇家,但这日子也是自己过的。他是这天下的皇,也是你的夫。” 姑侄难得说些推心置腹的话,叶卿叹道:“母后说的儿臣都明白,只是儿臣也担心陛下在朝堂上难做。” 太后望着叶卿,眼神里含了太多不可言说,最后只道:“不管难不难做,他都为你做到了。你体贴他是好事,但他这般大费周章无非是想博你一个安心,你高兴了,他才觉着值得。男人呐,有时候就跟个孩子似的,也想要人哄着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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