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些糙汉子不同,他有种温厚的气质,果然懂手艺的和卖力气的大不一样。 今日不请到他誓不罢休。 听到敲门声,大东迟缓地打开门,木讷地堵在门口。 “不请我进去吗?”玲珑笑容娇俏。 他反应迟钝地侧身。 她走进院子,视线不高不低地落在他的胸膛上。“左大哥,我来是想求你件事。我家的小窑工人手艺不精,瓷枕做来做去都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总卖不出去,你知道,若能有个手艺高超的师傅从旁指点那便好得多了。” 他怎么会知道?大东呆愣地望着她。 “不知左大哥肯不肯帮这个忙?” 原来是这个意思。他垂下头,“我是个废人,帮不了你。” “左大哥,你无需灰心丧气。手虽伤了,但你多年经验足可胜过他人,何况伤势总会有好转的一天呢。” “我不需要别人可怜。”他生硬地甩下话就往屋里走。 玲珑飞快挡在门前,眨巴眨巴眼,泪水说来就来。“左大哥,你可怜可怜我吧,我一个小女子独自支撑窑厂,养家糊口不容易啊,没个人帮忙,随时都可能倒闭呀呜呜呜……” 边说边偷偷瞄着他的反应,见他神色犹疑,似有所动,更加哭得梨花带雨,“可我上有母亲下有十几口工人,咬牙死撑也不能把他们丢下呜呜呜,一想到有这顿没下顿我就难受得连饭都——” “那……好。”大东的语气软了下来。 玲珑立刻由雨转晴,“说出的话,烧出的瓷,可不能再变咯。现在就走吧。” “等——” “还等什么。今日就是吉日,现在就是吉时。”玲珑抓着他的手臂往外走。 “等我穿上衣服。” 呃……玲珑默默放开了手。 大东到了窑厂,只肯做些体力活,玲珑也不勉强,人在眼前就是好的。 正对着他挥笔描画,忽见寄虹领着严冰进门。听寄虹讲述了原委,她十分欢喜,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严冰风风火火在各处转过一圈,目光一扫随处都是错。 从木桶里捞起湿土捻了捻,“次数不够,静置时间过长。穷得连土都舍不得下手吗?” 看看盆里釉料的色泽,“草木灰比例高了,还有,这是釉料不是水。” 在捏塑的工人边站了片刻,“我不想评论。” 看看玲珑设计的图案,“闭门造车。” …… 话不中听,然而玲珑是心服口服的,自己窑厂的毛病自己清楚,但心有余而力不足。 到窑膛外,火工叼着烟袋,正指挥人往里加炭。严冰不看窑膛的瓷器,却专注地盯着木炭,火工有意无意地挪了一步,正好挡住他的视线。严冰抬头,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玲珑忐忑地问:“烧造工艺有何不妥?” 他一言未发,转身离开。 玲珑松了口气,看来唯一有水准的就是火工了。寄虹却拽拽她的衣袖,“咱们屋里说话。” 她示意严冰跟上,进屋关门,“说吧,你看出什么了?” 严冰勾起唇角,“还算有点眼力。” “有问题吗?”玲珑不解。 “木炭采买价有记录吗?” 玲珑翻开账本,报出一个数字。 “你买的?” “木炭我不懂,都是烟袋周采办,哦,就是火工。我爹在时他就在吕家窑厂做工,经验老道。” 严冰鄙夷地哼了一声,“经验老道,可人不厚道。” 寄虹讶然,“你说他动了手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