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朝他挥挥手,“你安心等着便是,回吧。” 严冰“哦”了一声,却没动地方。昔年锦衣玉食,山珍海味吃遍,今朝却在如此落魄之地遇上一个为他洗手做羹汤的女子,不是为了他的身份,只是为了他。 寄虹再催他回房,他才慢腾腾转身。走出几步又情不自禁地回头,微红的炉火给她的侧颜晕染一层薄薄的霞光,平素足下踏风火的女子此时别样温婉动人。 小夏委屈地分辩,“少爷你明明……” “闭嘴!还有,待会吃饭时不许说话!” 小夏想,吃了人家的饭,总要夸奖一下嘛,这点礼貌他还是懂的。 然而等饭菜摆上桌,准备好的谢词都用不上了。他简直怀疑,霍二小姐是来惩罚他家少爷的吧? 严冰先甩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才异常缓慢地提起筷子。在寄虹期待的目光中,夹了一片四不像的东西,味道么,非常提神醒脑。 “怎么样?”寄虹忐忑地问。她对自己的厨艺有信心,但分外想得到他的肯定。 他囫囵吞下,“挺……好,有创意。” 小夏越来越搞不懂少爷了。 寄虹松了口气,“喜欢就好,多吃点。前几天就想谢你了,因为和常掌柜谈事才拖到今天。” “恒昌钱庄的常掌柜?”严冰疑惑地望着她,“你要借贷?” “不是,我想赎回窑厂。”她盛了一碗鸡汤放在他面前。 严冰头一次觉得,他家的碗实在太大了。把浮在上头的油花数了个遍之后,才艰难地抿了一口,“那得一大笔钱,彩虹瓷坊加上吕家窑厂都怕是不够吧。” 不料寄虹笑道:“常掌柜答应只要付清利息就归还窑厂,剩下的钱慢慢还。” 这个买卖干得漂亮。“你如何说服他的?” “生意人都是向钱看,窑厂放在钱庄生不来钱,我许他双倍利息,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当初那个抱着木匾坐在地上默默流泪的小丫头,如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他放下筷子,“既然谈妥了,早些立个字据。” 寄虹点头,看他起身离座,“你吃完了?” “呃……我习惯晚饭少吃。”严冰一本正经地说:“养生之道。” 小夏撇嘴,你哪顿也没少吃过呀! 寄虹请严冰为她草拟的约书提提意见,于是严冰研墨,寄虹伏案书写。 小夏想,戏台上的“红袖夜添香”到他们家怎么颠倒过来了? 寄虹写完后,严冰像家长似的字斟句酌修改,余光不时瞥一眼和小白玩得不亦乐乎的寄虹,不觉弯起唇角,仿佛回到阔别已久的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 俗话说,乐极生悲。 正陶醉其中的时候,寄虹追着小白进了卧室。严冰脸色忽地变了,急忙追进去,已经晚了。 寄虹的目光从瓷枕转到他尴尬的脸上,“喔,原来你喜欢这种图案呀。”尾音真叫耐人寻味。 当天晚上,严冰做了好大一场噩梦,梦里瓷枕上的两个男人变成了他和寄虹…… 第二天寄虹在去钱庄之前,特意绕到霍家窑厂。进入窑厂的小道被栅栏封着,她只能隔着栅栏远远望上一眼。但她很快就能搬开这个栅栏,拿回属于霍家的东西了。 走在前往钱庄的路上,她禁不住欣喜地盘算未来,窑厂得招多少人手,头一窑烧什么品种,要挑一个好日子开窑,对了,得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亲。 到了恒昌钱庄,却不见常掌柜的人影,她独自在偏厅等候许久,实在等得不耐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