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鹿,果然没有死。 司露微在他的位置旁边,定定看着他:“假如沈大帅知晓司家少爷的为人,就不应如此轻信他。他可以收你的钱,也可以收我的钱。” 司家少爷素来无法无天,为人又极端狡猾。 他不讲道义,只讲利益。 有利益的时候,他可以杀人越货。因他年纪小,多少人觉得小孩子会诚实,都落入了他的圈套。 他今年才二十出头,他父亲司督军已经管不住他了。 他派人跟踪司露微,被司露微发现。亦或者说,他故意让司露微发现。 被发现了,他过来跟司露微谈条件,要了司露微四十万大洋,将沈砚山送到她的枪口之下。 司少爷的臭名声,已然传遍了江苏。 沈砚山若不是太过于匆忙,又对找司露微这件事着迷,他完全可以去查一查司少爷,也不至于这么轻易落网。 他还在自己的情绪里,司露微拔出了枪。 沈砚山看着那乌黑的枪管,心里仍是在想:“我就知道你没有死。” 他的眼神,深邃又炙热,像要把她融化。 “小鹿!”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司露微的心和手一起发颤。 她没有收回枪,仍指着沈砚山,却慢慢回头。 她看到了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她听得出哥哥的声音,却仍不敢相信那是他。 他又瘦了,如今跟沈砚山一样的腰身。以前,他的腰有沈砚山两个粗。 穿着一件很普通的衬衫和西裤,他竟有点像个大户人家的少爷了。 他们是低调出行,就连沈砚山身边的副官,都换了普通长裤短褂的打扮。 司露微咬了咬唇。 司大庄上前,劈手夺了她的枪,用力死死抱住了她。 他的眼泪,落进了她的后颈处,烫得司露微的心千疮百孔。 “小鹿!”他没有嚎,低沉而又压抑的声音,却令人心酸。 司露微很多年没有哭过了。 这一刻,她的眼眶湿了。她回手,也用力抱住了她哥哥,把头埋到了他的肩窝里。 她的亲人,只剩下他了。 良久,司大庄松开了她,她也放了手。 司大庄捧起她的脸,替她擦了擦眼泪,又忍不住握住她的脖子,去感受颈部动脉有力的跳动。 “小鹿,五哥一直说你没有死,你真的没死!”司大庄语无伦次,“我是不是又做梦了?我总梦到你,不过你没有心跳和脉搏。” “我没死。”她的声音哽咽,几乎全部噎在嗓子里,能发出来的,是那样轻微而颤栗。 司大庄又紧紧搂住了她。 他们兄妹俩,把“久别重逢”的感情全部发泄完毕。 司露微擦了眼泪,对司大庄道:“哥哥,你们回去吧,别再来找我。假如你想要我的消息,我会传信给你。” 说到这里,她又看了眼沈砚山,“今天我不杀你,不代表以后不会。多谢你照顾我哥哥。” 沈砚山的内心惊涛骇浪,直到此刻,才慢慢平复。 太过于激动,让他反而看上去比较冷漠。 司露微转身要走。 司大庄伸手去拉她,就有两个彪形大汉挡住了司大庄的路。 司大庄一看他们的体格,就气得要死。要是小鹿好好的,他也不至于折了膘,现在不如这些人了。 他以前比他们还壮! “小鹿……”身后,沈砚山终于出声,清晰而缓慢,“徐风清没有死。” 司大庄震惊回眸。 司露微也停住了脚步。 她立在原地,像是无法理解这句话,好半晌才回头。 她看向了沈砚山,那双冷森森的眼睛里,多了种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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