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皇后在宫里便是个弥勒佛一般的存在,能吃能喝,但是不甚管事。对待一干妃嫔们也是客客气气,从来没有摆出什么皇后的架子,一副不甚精明的样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静嫔挑拨得才如此粗糙露骨。可没想到,石皇后今日要立下马威,正好拿静嫔祭旗。 皇后要罚一个小小的嫔,而且还是拿后宫干涉朝政为筏子,谁都不好开口阻拦。不一会便听到殿外传来清脆的耳光声,和静嫔的哀嚎声。 芸妃飞快地探头看了一眼石皇后,而石皇后却正悠哉饮着甜茶,那专注的模样,跟平日逮到了好吃的,就吃起来没完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孙芸娘暗自捏了捏绢帕。她相信,总是侍寝的石皇后也一定从皇帝的嘴里听闻过他喊“眠棠”的醉话。 此番她挑唆静嫔出头,也无非是要挑起石皇后的妒火。可是没想到这个以前跟她交往甚好的胖女人,看起来憨憨的,实际却是满肚子心眼。如此打静嫔的脸,岂不是不给她的面子? 就在这时,石皇后终于放下茶盏对孙芸娘道:“芸妃,说起来,你也是陪伴在万岁身边甚久的了,当知道万岁至情至性,怎么容得你院子里嫔这么没轻没重,如街市里碎嘴妇人一般烂嚼舌根?” 芸妃赶紧跪下说是自己平日管束不言,惹得静嫔说话没有轻重。 石皇后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且下去吧,待万岁身子恢复些,再来请安……” 说完,石皇后便起身去万岁的寝宫,看望刘淯去了。 芸妃默默着看石皇后的背影,心里却是一阵冷笑。虽然石皇后今日发威了,可是有反应,总比没反应来得好。 自己的丈夫心里有一道皎白月光,夜夜思念,魂牵梦绕,她就不信,这个胖女人能忍得了? 不提皇宫里一帮子妃嫔的掐架。淮阳王毫发无损入京的事情,震动朝野。 待万岁宣召淮阳王夫妻入宫之后,群臣们才知道,先前的事情乃是乌龙一场。可是有人欲对淮阳王不利,偷下黑手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人是谁,稍微明眼的人都能猜到。 太皇太后将绥王叫到了皇宫里,提醒他莫要做得太过:“淮阳王如今乃是大燕的岳飞,一力抗击了蛮人,深得民心,若是影传你暗害绥王的消息传开,对你的清誉可影响不小啊!” 绥王从听闻淮阳王平安进京后,眉宇间便一直阴云密布:“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他此番若是真死了,名声又算得了什么?母后您就是太注重清誉,才让刘淯那小子钻了空子。” 太后太后却并不认可这话,道:“哀家知道你是心急了。可是你看刘淯现在的位置可坐得安稳?若不是他那个岳丈有几把耍子,手里掌握了京郊军权,他老早就被掀翻下来了。如今他还算得老实,哀家的话,他也不得不听。看他的身子骨,不是个长寿之人。你耐心些,总可名正言顺地上位……哀家年岁大时才得了你,又看过太多皇子殁了,所以见不得你有半点的闪失。” 说到这,她缓了缓,又道:“至于那个崔行舟,他不过是个异姓地方藩王,就算军功再高。想在朝堂上重新立稳脚跟也难。如今皇帝力排众议,让他入了兵司做太尉。不服的人,大有人在,他跟那个新帝一般,都是屁股下面坐着荆棘。你以为在战场驰骋,与在朝堂勾心斗角,是一回子事情吗?他啊,在庙堂上还嫩着呢……你又何必急于一时,走了下乘?” 绥王知道,母后对于许多时事,看到甚是通透,自己这次的确是太急,幸好手下做得还算干净,没有留下什么要命的把柄,就算淮阳王一路追查,也查不到自己的头上。 不过有一点,母后可能不大理解,他跟淮阳王的新仇旧恨实在是太多,绥王甚至觉得,弄死崔行舟已经成了他半个人生目标了。 可惜崔行舟这厮的命也实在太好了。居然能在快到炼江时,悄无声息地突然下船改走陆路了。 虽然他在朝堂上说是照顾孕妻和也怀了身孕的家姐。可绥王却认定他是听了风声才有了防备。 一时间心里的悻悻之意更浓。 崔行舟,既然你顺利入京,那么接下来,本王倒是要跟你好好玩玩,看看你这个战场莽夫能在京城的庙堂里狂舞到何时? 淮阳王入京因为半路受阻耽误了行程的缘故,耽搁了交接时间,原先的太尉因为病重,已经还乡静养,这些个交接的事情,一律由着下面的官吏应承。 偏偏恰逢兵司查对兵马账簿之时,整个兵司的官吏都是忙得头不抬眼不睁。负责交接的官吏只先跟淮阳王请罪,说是若不将这些账簿先点算出来,整个兵司就要耽误来年的军饷预算,千万兵卒断了粮炊,罪责实在太大,还请太尉自便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