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声扬不感兴趣的道:“不过是女人喜欢的玩意儿。” 其实曹声扬只是喜欢重油重辣,不好甜食而已,味道还是不差的,但刘延宁心里的无奈也是真的。 以前妹妹年纪小的时候,太胆小也太内向,让他委实放心不下,现在妹妹开朗了,性子十分惹人喜欢,可就是被纵得胆子大了太多,又让他担心。 换做是在别的地方,亲友邻居家里,妹妹这般纵然不合时宜,自家人都愿意护着兜着,他现在有功名在身,自认护自己的亲妹妹,还是能护得住的。 可师傅家什么身份?以妹妹的聪慧,就是猜不到大半,至少也能估摸个两三分出来。 江家在京里都是有头有脸的家族,这样世家出身的人,骨子里定是看重规矩的,端看江家下人的行止就心里有数了。 现在师傅大概是瞧着妹妹性子有趣,感觉新鲜,所以愿意纵着,但总不会一直纵着。 刘延宁就怕妹妹被纵的失了分寸,万一冒犯了师傅,他这个弟子的脸面,只怕也不够的。 想到这里,刘延宁忍不住瞥了刘青一眼,委婉的道:“真真是拿你没办法,在家里想折腾这玩意儿,娘不同意,现在倒是跑到师傅家来折腾好东西了,越长大越淘气,哪天让师傅烦了,不叫你上门才好!” 刘延宁这个年纪,也算是难得的稳重可靠,他想隐瞒什么心思,连李氏和刘大爷他们,都未必瞧得出端倪,可谓是滴水不漏。 只是现在他面对的是江远辰这个人精,就连江景行,也是被他祖父老侯爷亲自培养长大的,叔侄俩瞧出了刘延宁深藏心底的忧虑,江远辰轻笑:“我这院子常年冷清,青青过来陪我解闷,又是一番心意,你训她做什么?” 刘延宁不知道他师傅这话是叫他安心,只是思忖着,自己不过提醒了妹妹一句,师傅就这样护着了,想必也是有几分真心的。 他的担忧,应该是多余的罢? 但也不敢完全放心,只是笑道:“师傅可别太纵着,该管教还是得管教,这丫头惯会蹬鼻子上脸,奈何家父早逝时青青才出生,因此缘故,母亲和家中长辈,都对青青纵容怜惜,竟没个能管教她的。现在拜了师傅,也只能劳师傅多多费心了。” 刘延宁这番话说得极有水平,既告诉了他师傅,自己妹妹被家人惯得胆儿很肥,又把江远辰摆在亲近长辈的位置,托他用心教导着。 到底打了支预防针,希望师傅对此有个心理准备。 当然这话的潜台词就更有深意了,师傅您老人家如果不爱管教,那到时候纵得妹妹犯了错,可不能太计较了。 江远辰闻言,也意味深长的看了刘延宁一眼。 到底是不经事的少年,能把话说得这么周全漂亮,已经很难得了。更重要的是对家人这份回护之心,不因他的身份而卑躬屈膝,依然坚持自己的底线,能做到这一点,就说明品行难得。 江远辰如今对这个弟子,是彻底的满意了,轻笑:“青青在我这儿,你还有甚么不放心的?” 以江远辰的身份,不用向刘延宁保证什么,他真要保证了,刘延宁反而不太敢相信。 就这么淡淡的一句话,刘延宁倒是放心了许多,江景行在旁边道:“时辰不早了,再不回教舍,只怕就来不及了。” 江远辰颔首:“去罢。” 几人便出了院子,往教舍的方向走去,江景行看了刘延宁一眼,也不避讳书童跟着,轻笑道:“延宁委实是关心则乱,你单看到青青性子跳脱,却没瞧见三叔今儿笑容比平日多了许多?” 江景行这一句话,倒是让刘延宁猛然想起来,也是,平日里师傅颜色淡淡,反倒今日动不动就微笑,可见心情极好。 “三叔膝下只有一个嫡女,家中排行第六,只是三婶去后,六妹在外祖家住得多,跟三叔反倒不甚亲近。如今三叔这般喜爱青青的性子,想必也是念着六妹的。” 江景行作为江远辰的侄子,对刘延宁说这番话,却是不太容易,不是真心把他当朋友,也不会把话说得这么透,就差没直接告诉刘延宁,他三叔是把刘青当女儿看的。 既然当女儿看待,又喜欢这小姑娘的性子,三叔又怎么会因为小姑娘的性子而恼了她呢? 刘延宁明白江景行的言外之意,心里这才完全松了口气,郑重的朝江景行作揖道:“多谢景行提点。” 对师傅的真实态度有了个数,他才知道该怎么做。 江景行淡淡的笑着:“都是一家人,延宁不必如此。” 倒是曹声扬瞥了江景行一眼,似笑非笑的样子,心想看来不是他的错觉,已经可以确定,这位小伙伴对刘家兄妹过分的关心。 如果只是因为三叔收徒的缘故,还不至于如此,小伙伴再怎么说也是侯府公子,何至于这般放下身段? 曹声扬本来是有心打趣,见小伙伴一派坦荡,又觉得没意思了,便没有多话。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