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淳到时,周卿玉才梳洗完从屏风后头绕了出来。 氤氲的水汽笼在眉间,鬓角发丝微湿,更衬得周卿玉发丝如墨,唇如血。窗口洞开,他衣袍素净,走至窗边掀起衣摆端坐于窗边。漫天的红霞给他镀上一层金边,通身清贵,举手投足仿佛仙人般不染一尘。 夏淳从角落里溜进去,初春,秋香,暖冬几个人都在了,张嬷嬷也在。此时形容比她还夸张,一个个微张着嘴,痴痴地看着屋里的人。 才走两步,夏淳脚步很轻,窗边之人抬起头淡淡地看向她们。 夏淳有那么一瞬的顿住,难得的厚脸皮撑不住,仿佛手脚不知往哪里放。周卿玉眼帘微动,淡声道:“四公子情况如何了?” 其他几个一脸懵,倒是夏淳这不着调儿的一瞬间惊醒。 张嬷嬷立即上前回话,她在里间儿,站得离周卿玉至少三四步远。张嬷嬷详细地描述了遍四公子周瑾歌出事的过程。夏淳则低头盯着周卿玉衣摆上一窜云纹,不自觉又瞄一眼周卿玉盘起的腿,腿很长,盘起来看着精瘦有力。眼神不免就有些飘。 落在周卿玉的书桌上,注意到他手下还垫着一本泛黄的书。皙白修长的手指抵在泛黄的书页上,指甲泛着水光,晃得夏淳眼花。 张嬷嬷语罢,周卿玉面色有些不好看,目光幽幽,似在沉思。 室内一片寂静。 初春吸了吸嘴就又想插话了。这件事一发生她就去景园瞧了。景园乱成一团,她使了些银两特地进去打听,就是想来主子跟前表现一把。此时没抢到头筹已经心里呕得慌,银子都打了水漂。 秋香也想表现,打听也打听了,但她比初春耐得住。哪怕没办法在张嬷嬷跟前抢话,此时她站在外间儿最显眼的位置。一手捧着心口,一手捏着手帕。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不住担忧地看着周卿玉。 千言万语,仿佛最温柔不过的一朵解语花。 夏淳:“……” 夏淳这一刻特别想告诉她,姐妹你用错风格了,恰巧踩了雷点。但现实中夏淳只目视前方,眼角余光注意着周卿玉的神情。 周卿玉垂眸一言不发,须臾,摆摆手示意她们全都退下。 张嬷嬷屈膝行礼,看了一眼夏淳等人,率先走出去。初春秋香不愿走,磨磨蹭蹭的,一步三回头。夏淳走得倒是干脆,当儿子养的弟弟出事,谁还有耐心应付其他人?况且她们本就是一群不招人待见的,留下只会吃力不讨好。 果然周卿玉换了身衣裳,看也不看秋香等人表演,匆匆就去了景园。 瑾哥儿落水受了惊吓,哭闹不止,夜里还高烧难退。周卿玉这夜甚至都没回自己院子来,就在景园守着,天亮才带着一身倦意回了玉明轩。 清晨的水汽为竹林布上一层极淡的雾霭,夏淳抱着她的小披风,打着哈欠在竹林的尽头等着。如山买蔓延的苍翠之中走出一个白色的身影。 公子乌发披肩,只用一根红木的簪子半束,一袭白衣翩然地立于其中。周卿玉走得缓慢,衣摆随走动小幅度地掀起,长腿窄腰,身姿颀长。一步一步,清隽的眉眼淡漠又隐隐疲惫。仿佛踏莲而来,端的是一个芝兰玉树,眉目如画。 夏淳的哈欠全掩在了喉咙里。 等着人走近,夏淳从一旁窜出来。青翠之中窜出一个黑影子,隐藏在林中的护卫差点没拔了佩剑,一剑斩。 夏淳在周卿玉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公子,奴婢有话要说。” 既然打定了主意把这人搞到手,夏淳当然不会含糊。她歪了歪脑袋,一手指着林间的凉亭,一本正经:“奴婢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公子。公子可否移步?” 周卿玉垂眸看着她,清冷的眸子凝出一层冰。 夏淳丝毫不惧,不避不闪地与他对视。 须臾,周卿玉抬腿,随她去到竹林坐下。夏淳一屁股在他对面坐下,然后在周卿玉略显诧异的眼神中忽然想起来,讪笑着赶紧起身站起来:“奴婢忘了,奴婢一时间忘了。” 她赶紧退后三步,立在三步远的地方,开门见山:“奴婢昨夜做了梦。” 夏淳从未表现出来,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她有一个任何人都没有的能力。她可以通过一个人的眼睛,看到整个人未来一个月内有没有祸事。若是有,只需盯着这个人的眼睛十秒,便可以看到祸事发生的全过程。 但是这个能力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万能的。先不提有的人得天道庇佑,一生顺遂,夏淳自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