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以平淡的口吻,向蕙姐儿讲述了原主当初的遭遇。 从小被厌恶被冷落,沈家给她的,唯有一口吃的一身穿的,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她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是隔壁搬来了一个小书生,小书生跟她说话教她人读书写字,对她很好,并且想要娶她。然而拜沈瑜所赐,她连小书生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就被带离沈家,带到了建安,关在屋里学习规矩利益,在沈瑜死后嫁进了谢家,嫁给谢长宁为继室,并且被喂了避子汤。 “所以,蕙姐儿,无论是你们姐弟,还是谢长宁跟沈瑜,又或者是沈家谢家,我谁都不欠。” 沈姝以为,她把话都已经说到这一步,蕙姐儿无论如何也该明白了。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并不如她所愿。只见蕙姐儿的表情从不敢置信渐渐又变回了怨恨,甚至连坐下来好好说话都办不到了,她站了起来,伸手指着沈姝,“你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没有任何不守妇道对不起父亲的行为,可事实呢,你在嫁进谢家之前就跟陌生男人私相授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什么人本就该由父母做主,沈家抚养你长大,你就该报答沈家的养育之恩。嫁入谢家,你从一介商户女变成大家夫人,若不是我母亲,你如何能有这运气?怪不得我母亲。而你在嫁给父亲之后,心里却还念着别人,就是三年前在街上遇见的男人吧,那时你支走了我,独自去见他。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以至于后来无论我如何旁敲侧击的向琉璃打听,她都不敢说。” 蕙姐儿的表现,让沈姝想起了一句话——你永远也叫不醒装睡的人。 她终于生出了失望的情绪来,“蕙姐儿,我记得我教过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八个字说起来简单,若是放到你身上,你能做到心平气和毫无怨言的接受吗?并且抚养一个孩子不仅仅只是给吃的给穿就行的,连一丝关心都不给,最后却要用她来交换利益,这样跟养牲畜有什么区别?三年前那次我不让你跟着,是因为有些事不想也不该让你知道,我带着琉璃去,就是为了避嫌。” 沈姝看着她,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这是我第三次问你了。” 蕙姐儿不知道是不是听进去了,并未再反驳,与沈姝对视片刻后,回道,“无论如何,你已经嫁进了谢家,父亲没有给你休书,你就永远是谢家妇,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可以不计较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依旧是我的母亲,祯哥儿还小,很快也会忘了这事,我们都会敬着你,等他接管了谢家,你便是府上的老夫人,风光尊荣。” “我若是拒绝呢?” “母亲,你应该知道,与人私奔是要沉塘的。” 沈姝没想到蕙姐儿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忽然之间,她连之前那点失望的情绪都消失,也不生气,只是觉得好笑,“此去建安还有将近一个月的路程要走,等你回到谢家通知他们,再派人来找我,至少也要两个月的时间。你知道南朝疆域有多广阔吗?这么大的地方,想要藏下一个人,何其容易,而你谢家的势力终究是有限的,你凭什么认为你能找到我?更甚者,你真的觉得他们会如你的愿派人来找我吗?” “谢心蕙!”这是沈姝第一次叫蕙姐儿的名字,语气也不复之前的平和,前所未有的严厉,“两世为人,你是真的看不清,还是根本就不关心,所以没有注意到,如今坐在你面前的人,已经不是最初的那个了?你口口声声说着应该对你们姐弟两人负责的人,已经死在了三年前,死在了冰冷的河水里。没有人为她难过,甚至没有人知道。她死了,无论爱恨都已经不重要。我三年前见那个人,只是为了了她最后的遗愿。”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