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宝华伸手,手指触及爹爹的肌肤,柔软的指腹试图抚平他眉心的凸隆,“爹爹,别担心我。妹妹有一句话说的对,我的医术很好。所有的方子之中,我最为熟稔的就是疟病的方子了。”她的语气平缓而轻松,做出了胸有成竹的模样。 “我怎么能不担心你?”简延恩的语气有些激动,简宝华距离他是那么的近,甚至看得到爹爹的眼眶再次发红,“这是会死人的,如果可以,我真不想让你趟这浑……” 简宝华伸手捂住了简延恩的口,对着父亲摇摇头,“爹爹,你关心则乱了。” 简延恩说出口了之后,便觉自己的失语,这里是备下茶水的耳房,离正厅不远,若是说得声音大了,正厅里是听得到他的话的。 简宝华见着父亲稍稍冷静,含笑道,“别担心。爹爹你还从我手里讨要驱蚊的香露,我每日里好生涂抹,不会被蚊虫叮咬的。我昨个儿才见到娘娘,她气色很好,不像是生了病的样子,此时就算是发了病,应当也不打重,因为怀了孕,所以初得病就发作了起来。” 简延恩就算是知道女儿说得在理,手心里仍是濡湿的汗水,但一刻钟已经过了一大半,此时可以听到丫鬟带着各式的物件匆匆赶过来的脚步声,他勉强露出一笑,“你尽力而为就是,旁的事不要怕。”他轻轻地在简宝华的耳畔说道,“就算是和妃娘娘不好了,也没什么打紧,爹爹会想法子的,你别怕。” 简宝华心中一暖,重重点头,“恩。” 简延恩见着简宝华的模样,心中松了不少,伸手摸了摸简宝华的头发。 简延恩站起身子,丫鬟已经到了,总不能继续让人等着。便和简宝华到了长廊处。 平月是习武之人,背上背着两个包裹,塞得鼓鼓囊囊的,颂秋则是背着药箱,手臂上搭着披风。 白日里是燥热,夜晚带着微凉。 简延恩从平月的手中接过披风,修长的手指细细给简宝华系上系带,他从未系的如此耐心,从未系的如此缓慢,慢的让内侍几乎想要催简大人。 见着简延恩的模样又觉得有些可怜。三皇子打完摆子了之后就不大好了,和妃娘娘明明昨个儿还是好好的,今个儿就忽然说身上发冷,太医看了之后,就开始打摆子,还没有想法子开药,就说娘娘的脉相不稳,这一胎只怕是要落了,需要有人给和妃娘娘行针落胎,然后再给和妃娘娘治这要命的病。 想到了这里,内侍的眼里流露出怜悯,三皇子打完摆子没多久就死了,若是和妃娘娘先是保不住孩子再是死了,只怕这位简姑娘落不到什么好处。 “好了。”简延恩往后退了一步,他打量着简宝华,微微颔首,“很好。” “简姑娘准备好了,就跟着咱家走吧。”太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尖锐的让人心惊。 “爹爹,我走了。”简宝华对着简延恩行了一礼。 简延恩对着简宝华迟缓点头,这一点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简宝华又走到了肖氏的面前,对着肖氏行礼,“母亲,我走了。” 肖氏的面容惶惶,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宫里头内侍的到来让她知道了简宝华要进宫了,她仍是不知道简宝珍为何跪着,此时心里头只是记挂着简宝华,“你好好给贵人治病。” 简宝华点头应了下来,“我不在家了,祖母那里母亲让弟弟下了学之后多去陪陪祖母。” 肖氏忙不迭点头,原本是想要说简宝珍也可以陪着,想到刚刚简宝珍跪着,就不提这个话。 简宝华最后走到了简宝珍的面前,“妹妹在家勿要惹长辈生气。” 简宝珍牵动了嘴角,抬头看到简延恩冷然看着自己。 简宝珍的身子一缩,她以前一直觉得简延恩待自己不好,此时才知道他并不曾真的对自己生气,而此时的目光说不出的冷漠与疏离,好似看着陌生人一般。简宝珍心中发沉,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情同简宝华争辩,低低说道,“我会的。” 简宝华最后的目光落在简延恩的身上,轻轻一笑之后,便转过了身子,走在最前方,夜风将她的披风轻轻扬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自从知道简宝华要入宫给和妃娘娘治病,他的心中就是顿顿的疼,此时见着简宝华当真转过身子往前走,胸腔中心尖上像是撕裂一般的疼痛,这疼痛让他想要弯下腰身,但简延恩能做的是把手指掐在手心里。 女儿就要出府,进宫的事情再也不能耽搁下去,他不能在这个档口还让女儿替自己操心。 那鹅黄色的披风再不见踪影,简延恩心弦一松,整个人直直往后倒去。 肖氏捂着唇,“老爷。” 她急急往前走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