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好好对人家晓得不?人也是爹妈拼命生养拉扯大的,得好好宠着呀。不宠,人家老丈人你都过不去呦。” 絮絮叨叨念完好多话,老护士捶着肩膀,嘟囔一句“完了完了,真是老了爱念叨”,然后收拾起器具,迈着脚步离开。 倒是沈琛被爹妈这个初提了醒儿。 常常觉得这小孩无论脾气做派,都像极了石头里蹦出来的小猴子。而且梦里梦外半路捡来,差点忘了原本应该有这茬。 究竟什么样的大人能教出这样的小孩? 家里有没有兄弟姐妹? 他偏头递橘子给她,漆黑的静静描绘过面貌五官。试图找到些成长经历的影子,结果准准撞上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亮亮得盈满神采,压根儿不像生病的人。 “橘子还得再剥开。” “剥开小个小个的,不然我没办法吃呀。” 沈音之娇里娇气,非要他伺候到底。 又趁着沈琛低眉,飞快左右瞧瞧,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护士阿姨都说我好看,大街上找不到的好看,让你好好宠我,你听清楚没有?” 人前喊姐姐。 人后变阿姨。 她绝对是天底下最机灵狡黠的傻子。 “谁对你不好了?” 他分开小瓣小瓣的橘子,她接的小心谨慎,再三告诫:“你要是真的对我好,别千万不要偷偷跑掉,我不喜欢自己在医院打针,这里很臭。” “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稍抬眉角,“你看看周笙的手,谁抓的?” 抬目望去,周笙正端着冰山脸接受酒精消毒,线条好看的小臂上,两道长长的疤分外鲜明。 “……我生病了嘛,她们说生病的人会变得脾气很坏。我觉得是病不好,我肯定还是很好的。” 一番狡辩给自己开脱,不过她敢作敢当,立刻咬着橘子小声叫:“周笙周笙对不起。我生病,我脑子不好用。你不要生我的气,以后我不说你衣服买的丑,好不好?” “……” 真是令人畏惧的坦诚。 周笙转开视线。 “他肯定在生气,明天再说吧。”小傻子皱皱鼻子,注意力没集中多久,被高处的台式电视机吸走。 这几天大约确实小病频发,大晚上坐在医院挂吊瓶的人,还真不少。 比如隔壁的隔壁坐着一对母子,妈妈像上班族,踩着高跟鞋歪着头呼呼大睡。儿子眉目清秀,安安静静看着海绵宝宝,想笑的时候还知道捂住嘴巴,不想吵醒疲惫的妈妈。 沈琛多看两眼那小学生,再看看泥巴似的黏糊在自己身上的小孩,顿时打通任督二脉,深刻领悟什么叫做:别人家的小孩。 “你看他。” 来了,经典家长式发言:“他坐得比你端正。” “……” 沈音之郁闷地空吐两口泡泡气儿,反而把衣袖扯得更紧。然后双眼一闭自欺欺人,“他醒着,我已经睡着了,没办法比。” 明明支着眼睛缝偷看动画片来着。 沈琛刚想说她,她几乎完美掐准时机,叽叽咕咕搬出新的歪理:“只有没人爱的人,没有钱很累的人,才在生病的时候听话,在医院里坐端正。我就不端正,他们一看肯定觉得我有好多人爱,有钱,这样才不会欺负我。” 歌女说话半真半假,傻子说话半对半错。 他问:“生个病还抓人,谁敢欺负你?” 她仔细想想,还真没有。 前世今生遇到沈先生之后,除了偶尔被他打趣呛几声,到处搞破坏被他打手心、罚抄……那些不痛不痒的欺负抛开不提,没人能欺负到她头上,个个都得看她脸色吃饭呢。 要不是当年他动不动半夜来房间掐她,一副充满杀意的模样。又越管越紧,她说不定便窝在沈公馆里养老,哪里用得着大费周章逃跑? 你问为什么掐她? 害,谁知道呢。 男人总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傻子不在乎他为什么掐,只希望他别再掐。 最好保持在目前的状态,管得不松不紧刚刚好。退不能厌腻她,进也别太想捉住她。 “半天想不出?” 沈琛淡然下结论:“看来没人欺负你,光你欺负别人。” 哎呀一个松懈,被诬陷了。 沈音之摸摸肚子,转开话题:“我的肚子说它饿了,你饿不饿?你的肚子饿不饿?” 沈琛不答反问:“想吃什么?” 她张口欲来—— “薯条可乐方便面,烧烤火锅鸡腿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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