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总该有点反应吧?” “有反应,四个字,我知道了。” 迟迟没有下文,心理医生忍不住问:“……然后?” “没了。” “就没了??”他极为震惊,语速嗖嗖往上飙:“什么意思?老爷子到底在想什么?要不是他赶着处理沈子安,连那破计划都答应,沈琛至于躺在病床上么?他就没点愧疚担心?” “不知道。”周笙语气冷得掉渣,想必同样不满。 医生用力揉了揉后脑勺,叹气,而后苦笑。 “早听说他们沈家里头关系不怎么样,但我几年前去过沈家,看他外公外婆对他挺好。还加我微信,没事问问沈琛最近怎么样。我就以为,起码他们外祖孙关系不错来着,谁能想到……” 许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外人不好说道。 他没再说下去,转而半庆幸地玩笑道:“好在这回手术不大,用不着直系亲属签字什么的。不过,你以后可得盯着他。反正沈家大半个家底已经握在手里,沈子安的事解决完了,就别再淌沈家的浑水。是时候该恋爱的恋爱,该结婚的结婚。放下生意出国好好玩上两个月,拍拍照片度度蜜月,下回再有事,至少有个老婆签手术同意书,是不?” 周笙不置可否。 倒是旁听的沈音之悄悄记在心里,回头上网搜索‘手术、签字’之类的名词,似懂非懂。 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手术需要家人的签字同意,明明已经是大人。 但她能够意识到更为核心的事实,那就是:沈琛没有签字的家人。 没有关心他的家人,没有照顾他的家人。四舍五入就是:他没有家人,也没有家。 不过没关系。 她想可以做他的家人。 她会给他签字,会陪着他,就算脏脏臭臭地闭着眼睛老睡不醒,她很愿意照顾他;就像过去他不嫌她爱臭美又爱花钱,处处花钱花心思给她收拾烂摊子那样。 他给了她一个家。 现在应该她给他。 非常的公正、合理,小傻子管它叫做风水轮流转。 抱着这样的想法才要结婚,说起来,恐怕是她两辈子来最慎重的决定。 只是她没有往外说。 沈琛更没有问。 他好像误以为她被吓过头,丢了安全感,或是新鲜劲儿上头。 原因怎样都不重要,答案已是超出预料的好,如同平白落在脚边的彩票。为此,成熟稳重的沈先生难得迫切起来,径自开始准备结婚所需要的东西。 身份证、户口薄、婚姻状态证明、底色相同的单人照……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用钱,有时稍微动用点儿私人关系,几天下来,只剩下最后一个无法协调的难题:家里小孩今年十九,虚岁甚至才满十八周岁,不符合国内登记结婚的最低年龄。 彼时沈音之趴在他身上扑闪扑闪着眼皮说:“你说过要去国外玩的,不能骗我。” “不骗你。” 那就去国外好了。他想。 半个月后,两人前脚离开医院,后脚坐上飞机。 目的地是个很远、很小的国家,地广人稀,连最繁华的街道皆是冷冷清清。 偏偏红黄蓝绿的尖顶房子好看,到处弥漫着松软面包、浓郁咖啡的味道。有大大的商场,小小的店铺,以及被复古玩意儿装得满满当当的二手店,通通变成小傻子的新宠。 沈音之非常喜欢这里,天天到处扫荡商铺,喜滋滋盘点自个儿的超丰盛收获。 婚礼反而成了场意外。 原本在别的国家别的城市打过招呼,安排好日程与事项。但因为那天在橱窗里瞧见好看的裙子和头纱,在回去的路上又途径过崭新的小教堂,所以就想结婚了。 就这么突然。 好在小地方并不讲究,临时受到拜托的老头发老爷爷欣然答应帮忙。 ——尽管不晓得他一本正经捧着本子,叽里呱啦在说些什么,但并不妨碍沈音之觉得他是个好人。一边在沈琛的提示下有模有样地作答,一边翘着唇角露出讨喜的笑容,最后她得到小教堂给的结婚证明,纸质,小小薄薄的一张,上头全是她看不明白的他国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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