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知彻底绷不住,笑着清清嗓子。 这男人偏偏就是顶着张祸国殃民的脸,一本正经地问这么纯情的问题,骨子里的反差实在是有趣。 她开口,答非所问:“晏楚和,我发现你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晏楚和闻言,也不知这句评价究竟是夸他还是损他,就没立刻作出回应。 紧接着,沈岁知又临时补充道:“虽然你大多数时候让人觉得没劲儿,而且年纪轻轻说话活像个爹。” 晏楚和:“……”他该感到荣幸吗? 沈岁知也不过只是真情实感的说实话而已,并无调侃意味,她并不打算继续耽搁,便问了他浴室的位置,调头走过去。 话题就此结束,晏楚和蹙眉思忖片刻,还是没明白所谓“按照套路来”是什么样的。 但随后,他回忆起沈岁知方才打量他的眼神,重点似乎是衬衫,这才蓦地反应过来那句“套路”的意思。 晏楚和身子微僵,脑中难以控制地浮现出些许场景,他捏了捏眉骨,迅速将其抹去。 想到二人都还没吃晚饭,晏楚和便前往厨房,打算随便做点吃的。 约莫过去小半个小时,待沈岁知边擦头发边从浴室出来时,她敏感地嗅到空气中氤氲的饭菜香气。 肚子十分捧场的叫唤起来,她循着味道快步过去,就看见了站在餐台前的男人。 他袖口半挽,露出结实修长的小臂,偶尔有热气裹夹菜香蒸腾弥散,连带着他周身冷冽气场都削弱不少。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晏楚和以后,沈岁知那些坏心情瞬间就给抛去大半。 ——她是活着的。 她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这点。 沈岁知垂下眼帘,挪过去瞧他的手艺,食材中没有她讨厌的葱姜蒜,他还记得她挑食,这是意料之内预料之外。 “你还挺……”沈岁知张口就想说贤惠,但词到嘴边觉得怪异,于是那声“x”便被硬生生转换成:“细心的。” 晏楚和将火调小,“再等十分钟,你出去坐着。” 她点点头,余光瞥到角落躺着的哈密瓜,她挑眉问:“那个瓜你介意我切了吗?” 他顺着看过去,“想吃就吃。”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沈岁知美滋滋地将哈密瓜给冲洗干净,分成两半后又切成小块,拿了个盘子装好。 但这是人家的地盘,吃喝也都是蹭的,她为了让自己心理负担没那么大,最终决定把果盘的第一口送给晏楚和。 她用牙签插起块哈密瓜,从善如流地送到他嘴边,“啊——” 晏楚和下意识张嘴咬下,反应过来后有点儿懵。 这互动未免太过亲密,他眼神复杂地看向身边尚不自知的女人,对方甚为满意地点点头,抱着果盘离开厨房。 他看见她走出去几步,抬手戳了块水果送入口中,用的正是方才那根牙签。 晏楚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连这种无关痛痒的小细节都要注意,他略有些局促地收回视线,唇齿间还残留着哈密瓜的清香,久之不去。 这次买的好像比以往都要甜。 他这么想到。 - 不多不少十分钟,饭菜便被端上了桌。 沈岁知又是挨饿又是淋雨,这会儿终于得以大快朵颐,吃饱喝足后她靠着椅背,不由感叹自己真是很久没吃过这么满意的晚饭了。 酒足饭饱心情好,沈岁知帮着收拾好餐具,随后便坐到沙发边上,将吹风机的插头插上。 看到晏楚和正坐在旁边看手机,她想了想,问:“晏楚和,你还在忙工作?” “没。”他掀起眼帘,目光触及她敞开的领口,不自在地移开,“怎么了?” “那就好。”沈岁知晃晃手中吹风机,招呼道:“送佛送到西,来帮我吹个头发?” 晏楚和不为所动,显然不打算依言照做,不冷不热地反问:“你手受伤了?” “嗨,还真是。”她将手伸过去,拇指横亘着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我削水果弄得,可疼呢。” 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他看着那道伤口陷入沉默,也不知道她削水果是用了多大劲儿,放下手机,将吹风机接了过来。 沈岁知无声失笑,只觉得此时男人的头发丝都透着“勉为其难”四个大字。 她倒是如愿以偿,盘腿坐在沙发上,安心闭眼等人给自己吹头发。 说来也奇怪,她并不是太喜欢与人接触的人,但碰上晏楚和,似乎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舒适区,她的舒适区,好像总与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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