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口便走进了个身着红金相间袈裟的老和尚,鬓角须发皆白,面容慈宁祥和,马车颠簸一番折腾在他身上竟分毫不显,一瞧便甚是德高望重模样。 “阿弥陀佛。”慧明大师念了句佛号,面色淡然朝众人施了施礼。 “大师快快请起。”皇帝难得地语带敬重,“今日匆匆请大师前来,朕甚是歉意啊。” “无事。”老和尚和善笑着,黄昏的暮色映着他金红的袈裟,竟显得他若影若现间仿佛佛光普照,“施主为善水寺成日行善,今日有求,老衲自当前来,施主不必客气。” 皇帝略有几分尴尬,斟酌两下,才开口,“此事…说来羞愧,朕也不好明说,吴长德。” “是。”吴长德心中微苦,却仍是忙不迭应声,“回慧明大师,有闻五皇子同忈王妃曾在善水寺…玷污了佛祖……有无此事儿敢问您知不知晓?” 慧明大师闻言却静默几瞬,半晌,轻轻拨弄着佛珠,“佛曰,此事不可说。” 皇帝不解其意,还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他正要开口,却听慧明大师又道了句,“不过……” 原本心下稍定的禾锦华只觉心竟不受控制地调到了嗓子眼,忽有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 不,不可能。 “此二人……”便听慧明大师忽然叹息了一声,望着禾锦华同五皇子摇了摇头,神色悲悯地又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五皇子不可置信地瞳孔一缩。 禾锦华耳边猛地轰鸣一声,嗡嗡间令她头痛欲裂,心跳竟停了一瞬。 这是什么意思?! 慧明大师可是再高洁不过的圣人!又怎会…怎会做出那等污蔑她的言行?! “不!求皇上与大师明鉴!我并未有孕——” 禾锦华话音还未落,皇帝已然目眦欲裂,吼道,“还不快掩了此二人的嘴压下去!难不成还想污了大师的眼吗?!” 事到如今,禾锦华有孕与否早已不再重要,慧明大师这态度一落,此事终算是一锤定音,皇帝哪里管她是否当真有孕,如今她同五皇子私通此事既已笃定,那便再没有回旋余地。 锦甯咬紧贝齿,迟疑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王爷……”她哀求地望向姒琹赟,后者叹息一声,向她摇了摇头。 眼见禾锦华便要被拉走,锦甯闭了闭眼,终还是起身叩首道,“皇上!” 姒琹赟绷直嘴角,“甯儿。” 锦甯动作微顿,深吸一口气,“还望皇上开恩,将妹妹交予王爷同甯和处置…给妹妹…最后的体面……” “甯和!莫要瞎胡闹!”皇帝早已勃然大怒,又因此事一半皆乃锦甯而起,自是也没心情给她好脸色,只碍得慧明大师在不好发作,勉强道,“大师以为呢?” 慧明大师笑了笑,“施主真龙之体,不必为此气坏了身子,老衲以为,此事先为家事,才为国事,施主还是莫要大怒才好啊……” 皇帝顿时眼睛一亮,他先头怒急攻心没想到,如今经慧明大师智慧一点拨,当下大喜,“多谢大师!还是听大师的,将五皇子先行压下去,禾锦华便…先掩了嘴压到一旁,忈王处理罢。” 虽说此等丑事不可谓不重,但正如慧明大师所说,若先是“家事”再为“国事”,此事便不是大事化小了? 皇帝如今一心解决此事,见太后也被搀走了,当下命人给善水寺捐上万两银香火钱,便遣散众人离开。 姒琹赟被皇帝留下商讨此事,锦甯却是听不得的。 她轻轻朝姒琹赟福了福,嗫嚅两下启唇,“甯和先行告退。”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姒琹赟却极快握住她细细的手腕,轻叹一句,“胡闹。”他感受到手中的人动作僵了僵,终是轻声道,“先回去好好歇息,莫再想其他。” 锦甯轻轻点了点头,背着他嗯了声,缓缓离开。 出了保平殿没行多远,便见身着金红袈裟的老和尚笑呵呵地竟不知是不是刻意等她。 锦甯瞥了眼身后的珠忆,不着痕迹朝慧明打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朝她客气地施了一礼,“女施主。” 锦甯也微微颔首,“大师。” “此番无甚他意。”慧明大师淡笑道,“只是特意前来,谢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