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忙福身应是,“诺。” 锦甯望了眼白嬷嬷,“崔尚书是一人来的?” 白嬷嬷会意便三步并两步跟在她后头,一面走一面回道,“回殿下,是,奴婢听闻崔尚书如今还身着朝服。” 锦甯眉尾微挑了挑,低声叹道,“他如今也是可怜。” “殿下知晓?”尽管深知主子料事如神,可白嬷嬷还是不住惊诧了下,眼见四下无人便忙道,“奴婢也是才得的消息,听闻这事一出圣上首先发作的便是崔尚书,如今更是愈演愈烈。” 锦甯轻柔颔了颔首,“自然是他,不然皇帝这火气儿往哪处发去?” 闲谈间已到了席厅,崔尚书一见那姗姗来迟的身影便起身,脚步飞快到了锦甯身前作揖,“臣见过郡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锦甯抬了抬手,眼神不着痕迹地自上而下打量着崔尚书,瞧见那颇为紊乱的发髻同朝服,柔声道,“崔尚书何须如此。” 她不徐不缓请崔尚书落座,眼神扫过空无一物的几案,细眉便不禁蹙了蹙,神色惭愧,“怎可如此怠慢,还望尚书勿怪。”她忙吩咐几个小丫头,“还不快去端来几分膳房新做的糕点,给尚书大人斟上热茶。” 崔尚书却忙连连摆手,“不必,不必。”他正了正身子,一面紧紧盯着锦甯,“臣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便有话直说了。”他说着扫了眼周围静立伺候的丫鬟小厮,意有所指。 锦甯却仿佛并未瞧见,闻言笑着颔首,“尚书且说,本宫愿闻其详。” 崔尚书见她神色坦然举止落落大方,心下不由便舒了口气,暗骂自己多想,也不知是被逼得狗急跳墙了还是如今被吓得魔怔了,竟连郡主殿下区区一个小丫头主导天花的错觉都出来了。 不过是当初气急放得狠话罢了,他怎能真因此多想?现如今他被逼得走投无路又事发紧急,她若是想教禾锦瑟合离那便离罢了,左右不过是面子掉脸,总好过掉命罢! 这般想着,崔尚书瞥了眼周围守着的十数人,还是放低声音同锦甯道,“殿下若是想教令妹同犬子合离,臣也不是不可应。” 锦甯果然面色一肃,直直对上他的眼,“尚书是何意?” 崔尚书见她这般模样当下心头一松,也不隐瞒便直言道,“如今爆发天花礼部却大肆铺张,微臣不敢不认罪,可圣上却因臣而肝火大怒,臣着实罪该万死,是以但请郡主殿下出山,以为殿下之聪慧,定能令圣上息怒,以免伤了龙体。” 他这话既不歪曲事实也不刻意瞒藏,只是用词用得巧,到底是老狐狸,任谁听了若是不知晓的,还不要夸上一句尚书赤心忠胆当真为臣子之表率? “崔尚书高看我了。”锦甯却不吃这套,轻轻抿了抿笑,置若罔闻问道,“若是锦瑟合离,岂不要被万人嘲弄?” 崔尚书笑意微僵,连忙保证道,“臣会教犬子将此事说的明明白白,事后不会扰令妹半分。” “尚书夫人?” “臣一定会看好贱内,不让她污了殿下的眼。” 倒是会说话。 锦甯笑了笑,温言细语道,“不会等到那日的。” 崔尚书一愣,只以为她说的是不待崔夫人惹事她便会好好将她教上一番,刚要赔笑道不是,便听锦甯又开口。 “既然崔尚书这般诚意,那本宫自然也愿去求见皇上,亲自为此次天花赈灾。” 说白了皇帝也不过是气归气,没脸归没脸,这礼部尚书并未出大错他心里也是门儿清的,可此事到底难计较定论,若没个由头,皇帝也不好收回成命半点不怪罪,如今锦甯若自请命去赈灾,可不便是才瞌睡便递了枕头,解了皇帝燃眉之急? 锦甯贵为正一品郡主,自然是数一数二崇贵的身份儿,这般大的脸屈尊余光去为民赈灾祈福,可不是“以功抵过”将那奢靡布置一事抵了去,教天家的脸面顶顶好看了? 天家脸面好看了,可不就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锦甯既说出了口,那崔尚书这般人精,又如何不懂她暗喻的道理? 他当下大喜过望,起身连连拜了数拜,“多谢郡主殿下!那微臣便恭贺殿下好消息了!” 锦甯笑了笑,随意指了个小丫鬟道,“送尚书大人出府罢。” ** 忈王府到底姒琹赟是最大的主子,虽说锦甯同崔尚书的谈话声音压得极低,但最后锦甯同崔尚书应下了什么却再无遮拦了,自然便有人通报了王爷。 姒琹赟原本在书房处理公务,得了消息当下便坐不住了自然便飞快赶去含甯阁。 锦甯前脚还没落地他的步辇后脚便跟来了,甚至没踏进含甯阁偌大一个前院的门槛,便被姒琹赟拽住手腕动不了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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