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痴痴地眺望西北时,却又忍不住悲从中来,觉得比起这样英雄迟暮的凄凉结局,是否当年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悲壮更好一些? 父亲终究没能再见庞老将军一面,可他却机缘巧合见到对方的儿子,冥冥之中,颇有种宿命的悲凉和凝重。 庞牧拍了拍高崎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说话,“你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高崎开口就丢出一个炸雷,“下官曾接触过其中一个水匪头子。” 说完,他又迟疑片刻,索性说了实话,“应该是教训过。” 庞牧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高崎一家原本是西南人士,后来家中长辈参军,又经战乱,一家人辗转到了云汇府一带。 再后来,高崎考中武举,又一路升到如今的渝西府司马。 如今天下大定,国内基本上没了打仗的可能,而他又自知不善玩弄权术,也觉得可能这辈子做个司马就到头了,便将家人都接到渝西府居住。 高崎身为五品司马,却跟顶头上司的知府王文斐处不来。 边关和中央倒还罢了,虽不打仗了,但圣人也知道兵强马壮的重要性,武将仍能在朝廷的文武之争中隐隐占据上风,可地方就很尴尬了。 他们白白担着武官的名字,手下却只是些衙役和临时招募的民兵,打仗派不上用场,抓贼又有捕头,平时只干些巡城、筑桥铺路的营生,实在憋屈。 官员没有用,又没有实权,不仅上司,就连同僚中也多有排挤。 “……那王文斐仗着出身好,行事颇有些倨傲,莫说寻常百姓,便是下官,又何曾被他放在眼里?” 若非高崎是独子,当年他也参军去了,如今虽然年纪大了,但脾气却一点没收敛,此时见了庞牧,活像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家人一样,当即忍不住把能说的不能说的全说了。 “他说是知府,可下官瞧着,倒像是下来镀金的,一应小事只管推给通判等人……大概是去年七月,我家那条街上一个兄弟从外头贩货回来,十分沮丧,说被城外虎狼潭的水匪讹诈,这一趟下来非但没赚着银子,反倒把船也搭了进去。他先报了官,但王文斐根本不理会这种小事,下头的人见上官不重视,且查找又难,只一味搪塞……” 说起财物丢失这种案子,晏骄虽然办的不多,可长期耳濡目染也深有感触。 物品倒罢了,少有一模一样的,可银子这种东西,又没写了谁的名字,满天下的都一个模样,除非拿到现行或是有什么文字凭证,不然哪怕时候抓到罪犯,往往只有两个结局: 一,钱财早就被挥霍一空,无法追缴; 二,谁也没办法证明钱财来历。 所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中小额经济案件都是刑侦人员最头痛的类型之一。 “后来那人私底下辗转找到我,问有没有什么法子,至少把船要回来。” 对生活在水边的百姓而言,船就像是农户的牛一样,根本少不得,若是没了船,那家人可真就要喝西北风了。 晏骄问道:“你要回来了?” 高崎先飞快的看了庞牧一眼,似乎有点心虚,不过还是老老实实道:“因我时常不在家,家中只剩老弱妇孺,那家人平时就对我家十分照顾,我听说此事后也是怒气上头,当日就去找王文斐掀了桌子。” 晏骄:“……” 谈话进行到这一步,她也早已想明白今晚高崎为什么会过来了。 其实早在高崎单独作为渝西府官员代表前来时,她就应该有所察觉:如果王文斐真的将衙门抓成铁板一块,开了一言堂时,高崎连城门都不会出。 庞牧有些无奈的捏了捏眉心,“你这个脾气得改改。” 高崎本能的起身抱拳,“是。” 说完之后,他又重新坐下,浑不在意道:“不过下官也想开了,左右他也不会在渝西府待一辈子,混了资历也就走了,下官倒也不怕。” 庞牧和晏骄都给他铜豌豆一样的姿态逗乐了。 高崎也跟着笑了一回,又道:“下官知M.dd-nEng.cOM